认识陈晓楠,是在自家的饭桌前面,当时我抬起头,就看见了这个不太一样的主持人,那时我们对佐餐电视节目的要求很高,只有陈晓楠主持的《世界你好》是振奋食欲的。知道她去凤凰的时候,我还特此宣告自己的眼力不错。而陈晓楠认识我,是因为我们的创刊周年庆。作为资料和串词的提供者,我当时给了她500页左右的书和26页打印纸。活动当天,她展现给我们了一个全新版本的串词——更适合她和这场活动,主题阐释却丝毫不差。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她和其他主持人不一样。她做的工作比我想得难度大很多,而她的人,很简单。
陈晓楠一再请求我能不能不拍照 ,因为“陌生”的摄影师会让她不那么自然 ,她不喜欢任何摆出来的“造型”,而且“根据经验”,她以前拍照的结果都不 理想。
但是 ,我还是用封面销量论说服了她。这就是陈晓楠随和的一部分。
不过 ,在某些角度 ,她也一如既往地像一个女学生一样固执。自从她终于在工作一 年后认可了自己的荧屏形象 ,她就再没有改变与镜头的交流方式 ,带着一种纯真的质疑、 一种轻松、一种并不油腻的甜蜜 ( 我在录音里反复确认她的声音的时候 ,意外地获得了 这种甜蜜成分 ),还有一种始终保持的警醒。
真实的陈晓楠和照片、电视上看起来不那么一样 ,真实的她眼睛颜色很浅 ,脸上棱角 分明 ,像回族或者维吾尔族。当她笑的时候 ,会露出整齐的12 颗牙齿。陈晓楠不像一部精 巧的留声机 ,她没有办法不使用自己大脑运转出的语言 ; 她留了一头固执的头发 ,在学生时 期就不肯听造型师的意见剪掉,为此,连梳大盘头的晚会类节目也放弃掉 ; 她坚持相信发散 光芒的眼睛和保有热度的心灵 ,就算事易时移 ,都轻易和别人掏心掏肺 ; 她不在乎自己做一 档周二夜间9点50分播出、参与者都是平凡人的《冷暖人生》,只因为觉得可以无限度地 靠近人生的真实 ,在这些点上 ,这个不追名逐利的文艺圈青年 ,的确是有点儿执拗的。
我显然把陈晓楠描写得过于个性化了。她只不过非常的坚持自我 ,这种坚持让她的 工作和生活都不得不面对提高标准带来的难度。比如她选择在香港和北京之间来回往返 ,选择《凤凰早班车》锐气的主播和《冷暖人生》底气的主持这两种工作 ,前者需要像同声传译一样在很短的时间内全神贯注 ,以至于事后回忆 ,大脑会因为注意力极端的集中而感觉一片空白;而后者 需要动用每一个感觉细胞 ,连受访者身后的家具、 小孩手里的玩具、对方倾斜的眼神都注意到 ,把每 一个场景用细节铺展开来 ,留给观众尽可能久的回 味。前者要调度大脑中全部的资源 ,在很短的时间 内把这些信息组合起来 ,打包给观众 ,“何时联系 前方记者 ,何时询问专家意见以及何时插播导播准 备好的镜头 ,好像指挥一支乐队”,这是技巧的提升 ,是事业 ; 而后者则坐到别人家小院里,略带迂回地 提问 ,让对方忘掉镜头 ,不断地提醒自己回到本真 ,是人生经历的丰富 ,是生活。前者的作息是规律的、 精准的 ,每天 4 点 30 分起床 ,早饭 ,下楼 ,到办公楼 ,向 右 ,再 向 右 ,到 办 公 室 ,找 资 料 ,然 后 化 妆 ,以10~15 分钟为一个环节推进 ,环环相扣 ; 而后者的 生活是颠簸的 ,需要到一些穷乡僻壤出差,飞机、船、 长 途 车、 步 行 ,辗转劳顿 ,最长的一次是坐了16 个小时的船、两个小时的长途车和 1 个小时的步行 ,然后从 4 个小时的素材里剪出 30 分钟或者 60 分钟。 前者需要她在巴格达和黎巴嫩向历史的真相靠近 ; 后者需要她退回来 ,向平常人的故事靠近。有时候 ,觉得陈晓楠像一个特殊的手工艺人 ,白天 ,昂首阔 步 ,置身于或北京或香港的嘈杂中 ; 夜晚 ,她打开灯 ,在一张小纸条上用针扎出类似盲文一样的小孔 ,放在一种类似于八音盒的小乐器上 ,转动手柄 ,乐器就按照纸条上的小孔发出声音。
您可能对这些感兴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