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震海：2008年给我们心灵，或者说整个中华民族的整体的一个心灵世界产生另外一种风云激荡的事件，就是既是西藏风波，同时也是北京奥运。那么如何看西藏风波和北京奥运给我们带来的心灵上的冲击？我们继续和余秋雨先生进行讨论，您好，秋雨先生。

邱震海：刚才我们讨论的是，可能是大悲、大善大爱、文明补课、对生命的尊重，那是从我们的历史上一路走来，同时在2008年这个历史的拐点，给我们在历史的内部产生了一些心灵上的一些梳理，和思想历练的过程。现在我们谈谈西藏风波和北京奥运，这可能是我们在崛起过程当中，在对外我们面临的一个心灵冲击。您如何看这两个事件，这一年给我们整个中华民族心理集体深层带来的冲击？

外部秩序调适：零八年又一拐点

余秋雨：就是在看自己的时候，还要看周围的环境对自己的评价，有一种就是我们和外面的关系问题，要重新的设定，重新来思考，这也是2008年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拐点。

奥运后 中国没有膨胀和嚣张

余秋雨：我想我前面讲到，就是奥运这么一件我们花了那么大的努力，期盼了那么多年，带有很多历史悲情的这么一个大的盛典出现之后，所造成的一个国内的心理情况，在我看起来比较健康，就是没有膨胀，没有嚣张，我们所担忧的那个现象没有出现。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我把奥运当中的最大的亮点定在志愿者这一点上，志愿者在我看起来也是一场文明补课。

中国传统文化：徘徊于忠孝之间

余秋雨：补什么课呢？就是我们中华文化过去虽然有很多很多优点，但是它有个大的毛病，就是经常在思考着两个“廷”，一个是朝廷，一个是家庭，对朝廷是忠，对家庭是孝，忠孝两全，就不考虑朝廷和家庭之间辽阔的公共空间。

中国传统缺乏公共空间

余秋雨：那么也就是说中华文化当中有一个缺漏，就是对公共空间的思考和梳理一直比较薄弱。所以这造就什么结果呢？就是我们的旅行者如果到其他地方去旅行的时候，大家都觉得缺少一点公德意识，比如高声喧哗、随地吐痰。我经常为我们的国民辩解，我说这不完全是一个道德问题，严格讲起来，很可能是他们对公共空间的生活方式缺少了解，但是这个时间长了以后，它也确实成了一个公德。

奥运志愿者：弥补公共空间缺失

余秋雨：那么志愿者队伍在2008年的大幅度的出现，好像是历史给了我们一种弥补的一个机会，好像是从中国任何地方，那些年轻人笑咪咪、善良的、平静的来从事一个公共空间的活动，其实这个志愿者在地震当中已经出现了。不管是遇到大灾难，还是遇到大喜事，出现在公共空间里边的中国的年轻一代，让人眼睛一亮。

所以我也看到外国有一些政治家，本来对中国很有偏见，但是到了中国以后，就是遇到了志愿者，他在半天之内就发表了一个谈话，就觉得好像从此对中国未来的看法有一点变化，这个我觉得非常重要。所以在这个意义上，我们仔细分析一下，就是为什么志愿者的笑容、志愿者的态度能够给国际上的人们产生非常好的印象？

下一代表情：文化最终作品

余秋雨：我始终这么认为，就是不管哪一种文化，它的最终的作品，就是下一代的表情。那么在奥运会我们做到了这一点，做到了这种志愿者的队伍，能够有巨大的影响，这一点给我们一个非常巨大的启发。我们对世界也是用这种平静的，而不是封闭式的沟通，有可能造成非常好的融合，志愿者的队伍就说明了这一点。

志愿者笑容：与世界平静沟通

余秋雨：也是志愿者的笑容里面，你看不出任何傲慢的一点一点痕迹，没有，从志愿者的表情就大体上可以看到，中国人当中非常健康的一部分人，他如何来面对世界，而世界又通过他们的笑容怎么来面对中国？这是一点。

跳出自身局限寻求理性沟通

余秋雨：那么其他的问题，譬如我们遇到的麻烦，西藏问题、还有其他问题，我相信都是遇到同样的问题，就是我们要从自己原来的一种习惯的、比较僵硬的一种传播思维习惯和思考习惯里边跳出来。

中国民间沟通也需要“志愿者”

余秋雨：从更大的范围里边来考虑一下，如何能够把我们所要表达的意思表达清楚，像我们的志愿者一样，能够表达清楚，我们缺少在传播上、在历史学上、甚至于在外交上的那种志愿者，就是我讲的志愿者已经是一个共通的名词了，这种志愿者还缺少。

如果我们都能够这样的话，一些情况也会存在，我不能说志愿者的笑容就能够解决一些国际争端，我绝对不会这么想，但是毫无疑问会化解掉很多，大家也可能会慢慢的了解了。我因为国外也去的比较多，所以我曾经在北京的一个跨文化的座谈，也有很多外国人在，我当时发表过几个演讲。

外交作用先行文化沟通滞后

余秋雨：我就讲到一个，好像我们在对国际事务、对外关系上，我们实际的行为已经往前走了很多很多，但是我们的表情、我们的态度、我们的思路、我们的思维方式变化，就是文化意义上的变化还太少，这又落到文化意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