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次的金融海啸客观上有一个好处，就是从去年春节以后，大量农民工返乡。而这些农民工他们很多会在城市里边干地盘的工人，干建筑的，他们知道北京卖4万块钱一平方米的房子是怎么盖出来的。

姜声扬：就自己盖的。

朱文晖：对，他们就自己把这个方法拿回去盖。

姜声扬：但是你不可能用4万块这个价格来盖，对吗？

朱文晖：其实4万块那个建筑材料也远远没有到4万块，他知道那个怎么盖出来的、怎么设计的、技术怎么回事、装修怎么样。所以他现在客观上把这些，因为工期很赶嘛，回不了家的大概有差不多从奥运前后，半年多时间很多人就回家。在那边，大家就可以感觉到农民的房子其实可以比原来的程度大幅度改善了，而且需要的钱并不多。其实这个应该说它是一个附产品。

姜声扬：附属的产品。

朱文晖：那么这个附产品，我们看到确实就是中国农村的房子，如果是给他提供金融的支持，不需要农民自己攒完钱再去盖，因为城市都已经完全变了，是贷款去买房子，他现在可以完全贷款来建房子。所以他是有很高的合理性，虽然是城市人做主。但是我想这里边，恐怕从我的角度，我可能感觉更重要的就是农民工的户籍制度。就是中国的整个城市化的进程，在过去30年是展开了。我们工业化的程度远远高于城市化的程度。虽然，每个大城市马路都修得非常宽敞、笔直，然后高楼大厦，富丽堂皇。你去那几个大城市，根本看不出是发展中国家。但是，我们其实城市化的程度远远低于工业化的程度，为什么这么说呢？

就是我们的工业化是硬件工业化，就是我们的城市化没有软件上实现工业化，就是这里面搞工业的人，他不主要是城市的居民，他们叫做农民工。所以从去年看来，大家都已经普遍认识到这个现象，是及其不合理的。但是我们刚才从网友的留言当中，他也有一种及其愤怒的表述在里头。所以，其实这个就是整个中国作为一个国家，他在全世界经济一个工业环境当中的原始积累，付出的就是一代，差不多是两代农民工。所以这一次其实大家都普遍关注，比如说80后、90后的农民工，怎么给他们更多的福利，所以我们看到从去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以后，它将明确提出户籍可能是这个改革的抓手，它是一个核心、一个枢纽的问题。

当然了，中央提出这个问题来之后，它可能首先很直接相关的，就是现在和农民工相关的一些福利是不是他可以随着自己带走，比如说他的社保，以前的时候他是带不走的，他只能带走自己交那一块。但是，因为我们知道这个社保是你自己要交一块，公司还要交一块，公司交那一块你就带不走。所以他每年一结算之后，公司那块就断了，然后就留给当地了。所以像有的农民工，税务的大省，他一年可能会拿到好几百个亿，这么多的一个数量。现在就是要给它扭转起来，这笔钱至少有一部分是永远跟着你，跟到你退休为止。但是这个还不够，因为我们知道农民工没有依着于户籍上的各种福利，那么这个福利我们用马克斯的政治经济学话来说叫简单再生产，它都很难做得到。那么更不用说扩大再生产，就是自己的提升和进修，他的子女教育等一系列问题。所以，这次户籍改革要改的是这个。但是我们想，虽然各界都认识到他的迫切性，但是因为它牵涉到地方的利益，因为它也牵涉到地方本地户籍人口的福利，因为就那么多财政的钱，你拿出来大块给新的人，那我们老的人怎么办。

所以其实我们看到，比如说南方一些沿海城市，以前的时候比较积极去推行，比如说购房入户，或者说是给比较好的农民工转户口，其实在前几年都停了，转户口他突然间发现这个城市承担不了那么多，或者这个门槛非常的高。所以真的要做到这一点的话，我想除了中央自上而下的政策之外，除了各界的舆论之外，还需要地方政府真的是要执行，要打破既得利益。那么现在来说，其实各地地方政府它有一个非常好的时间的窗口，什么时间窗口呢？一方面各级，沿海地区的有条件，人家也想来的，比如说有的地方你给他户口，他根本不想去，就像一些中小城镇，给他户口意味着你丧失了农村的土地，他想的就是沿海的这些城市，或者这些新兴的工业化的地区，像珠三角、长三角这样的地区。现在是一个比较好的时机，就是说这些地方的地方政府它有比较充裕的地方财政，一方面是经济非常的活跃。另一方面，像去年这样卖地收入很多，而且这种卖地收入可以持续相当长一段时间。如果你不借助这个窗口去解决累计了三十年的问题，等这个地方收入增长平稳之后，你再去解决，那可能就会比较晚了。所以现在应该说是要调动各方面的积极性，我想这次的，从去年开始到这次的一号文件已经退出这个问题，但是我自己感觉还不够，可能明年、后年还要进一步去落实这方面相关的问题和政策。

姜声扬：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去执行这些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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