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邓锟一样,唐家岭聚集了很多在北京奋斗的年轻人。我们采访了其中的两位,他们不愿意出现在镜头里,因为不想远在家乡的父母看到他们生活的真实状况。
曾子墨:为什么不愿意让家里人知道他们的生存状况?
廉思:可能更多的还是怕家里人担心吧,好多“蚁族”是不跟家里面说的,我们就在做深访的时候,我们就碰到就这种情况,比如爸爸妈妈打电话来了,问他们过得怎么样,然后“蚁族”说,我过得非常好,你们不要担心,其实过得很不好。
记者:当时怎么想到要到唐家岭来住?
小米(化名):一个是这边的房价比较便宜,因为当时还没有工作,首先是考虑的这个房价吧,然后听别人说这边还行,然后就过来了。
记者:就是你的学长里面,有在这边?
小米(化名):对,有在这儿住的。
记者:听他们建议说唐家岭还可以?
小米(化名):对对对。
记者:考虑到它有哪些优势吸引你来,一方面是价位便宜,交通呢?
小米(化名):交通的话还是离中关村那边挺近,而且车辆也多,就是那个公交车什么的都挺多的,也都挺方便。
小米(化名),毕业于北京大学成人教育法学专业,目前供职于中关村的一家金融公司。月薪三千元。
记者:现在在这儿住了多久?
小米(化名):三年了。
记者:已经在唐家岭住了三年了?
小米(化名):对对对。
记者:像你这样在唐家岭住三年的人应该不多吧?
小米(化名):不少。
记者:不少。很多毕业生就是基本上在这儿能住个三到五年吗?
小米(化名):差不多吧,因为像我们这种,如果那个在北京发展三到五年,就像这样连一个比较好一点的住处都没有,一般都选择回家了,就是工作再不好的话,然后居住的再不好的,一般再考虑回家。
唐家岭“蚁族”的生活总是在天亮之前就开始了,几个小时的路程让他们不敢偷懒,挤公交车更是成为了他们的必修功课。
小米(化名):有一次坐车嘛,然后真的,就是看见一个女孩儿被挤倒了,然后没人管,就在她身上都踩过去了,然后当时就觉得,真是太辛苦了这样天天挤车,然后就想,干脆别在这住了。
邓锟:我一般坐1小时40分钟到两个小时吧。当时如果要是不坐地铁,就是坐公交,这样可以节省交通费,然后这样的话基本上要两个小时左右。
曾子墨:他们给你讲述的,他们最大的梦想是什么,他们理想当中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廉思:好多“蚁族”都跟我说,说廉老师,我梦想三年以内有一辆车,五年以内有一套房。当然也有人对我说他们太现实了,说他们没有点精神上的追求吗?我说他们一,他们精神已经很强大了,二对他们来说,生活就是很现实的东西,“蚁族”朋友们原来跟我说,说“没有比生活更现实的生活了”,还有人跟我说,说“生活扑面而来,梦想流离失所”,所以对他们来说,这不是物质,这就是最根本的东西,他们因为有,我们书里面描绘了一个“蚁族”,一星期就是啃馒头过来的,所以对他们来说,这个梦想当然,我也跟他们说,我说这个梦想其实挺难实现的,尤其在北京,三年内有一辆车,五年内有一套房,好多北京人都不敢想,但他们愿意为了这个梦想而坚守,而坚持。
曾子墨:你从调查者的角度客观地来评价,他们的梦想达到的机率高吗?
廉思:我觉得,说实话,有些梦想是比较吃力的,要达到,因为在北京这个地方,房价这么高,要达到他们三年内有一辆车,五年内有一套房,比较困难,比较困难。
曾子墨:“蚁族”这个群体一般都从事什么样的工作?
廉思:从事的工作呢,以电子器材销售、广告营销、餐饮服务、保险推销等等为主,大部分都是在私营企业和民营企业工作,在我们的调查时呢,甚至有18.6%的“蚁族”处于失业状态。像有的我们“蚁族”还讲道有的时候是推销保险的,一天要打成百上千个电话,每天就是这样,然后你像晚上下班,那就没有点了,有的时候你要,因为很多“蚁族”从事的这种临时性的工作呢,实际上是他有一个最低工资,上边呢是根据你的提成来,就你的工资,它是根据提成来的,所以你要是不完成它定额的量,实际上你的工资会受到很大影响,所以他们会主动地要求延长加班时间,所以呢晚上下班呢,有的时候到家都已经十一二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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