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法武发现“住院”的人中还有他认识的曾一同上访的人
解说:孙法武向记者介绍说,其实,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强制送进精神病院治疗了。2007年7月,他到北京上访,反映自家房子搬迁中的问题,结果在上访过程中就被新泰当地政府的一些工作人员带回,并且直接送进了肥城仪阳乡精神病院。
孙法武:就是仪阳乡神经医院的,神经医院,就是这个医生,他是主治医生,就叫人来,叫来七八个,掐我脖梗,把我往上推,拧我胳膊,就按到走廊地下,按到走廊地下就要打针,我不叫打针,我什么病没有,他说不能听你的,他说政府拿的病历,你是神经病,就打针了。打了针,四天四夜不省人事。
解说:孙法武醒过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医生为什么把他当成精神病。
记者:有没有给你看任何的手续,比如说文字的一些东西?
孙法武:没有,他就说政府把你送来的,就说你上访的,我说我上访的,你还上访呢,这些人哪有真事是吧,这是那个大夫说的。
解说:在随后的“住院”过程中,孙法武发现,有着类似遭遇的还不只他一个人,其中还有他认识的曾一同上访的人。
孙法武:他想上我那屋里去,想上我的病房去,这个韩富成,原来我,他那个房子吧,黑夜里,突然就是给用了,他有一次上访,上访,我们都在北京,我们碰过头,我们就问,你哪的,山东新泰,在那问,我们就沟通上了,就认得,知道吧,认得吧,我一送神经医院,他先进去的,我一弄神经医院里,他就一看是我,他就拿馍馍,把他剩下的馍馍吧,吃不了,给我拿个馍馍,就让我吃,就喂我,就这样认识的。
解说:在他第二次“住院”过程中,则认识了更多因上访而被关进精神病院的人,其中一个是84岁的老人时亨生,已经住进精神病院两年多的时间,两年中,他悄悄记录下了18名住院上访者的信息,并记录在了一个纸烟盒上。
孙法武:这个时老头,叫时亨生吧,他给我一个烟盒,烟盒记的,记神经病谁哪天来的,几号几号什么时间他记的时间给我,给我他就说,老孙,你家属走,别忘了给她,叫她捎出去,拿北京告去吧,一块儿把我这个事告上,所以我家属捎回来了。
张学芳:法武是第17,那个李平荣是第18个,还有一个19岁一个娘们,我说你给我写个条,我说,你给我写个条,我上北京,你看我把这条,他不叫说话,他就说,他不是出来放风嘛,姓石这个老头子,后来要的烟盒要的笔,就是把这个转到李平龙跟前去了,把这个纸,这个烟盒转到李平荣跟前去了,李平荣,他就拿走了,李平荣转转,拾起来,上边去,就说是上一边去,写上,我是哪的,一会又上法武跟前讲,给法武,再拽到他跟前,他再拾起来,拣起来放到布袋去,装到布袋去给我,我带回来的。
解说:在新泰,我们也同样见到了其他几名有过类似遭遇的上访者。邱瑞兰,今年67岁,在当地当过8年村主任,曾多次写信举报称当地违规挖矿。2008年3月,她回忆,当地信访局称,给她患精神病的儿子找了个医院,让她先去看一眼。
邱瑞兰:拉着我一口气,我一看到了肥城了,到了肥城精神病医院了,说你上这里来看什么,他说你进去吧,看看行不,我去看着,进去了就锁上门了,那个大夫就架住我,到了那就绑起来了,绑起来之后,我说你为什么,不可能拘留我,我不是神经病,我没有神经病,他说你就是神经病,你上访就是神经病,这么说法。
解说:进了精神病院,邱瑞兰每天都被强迫打针、吃药。入院之前,她就已经患有高血压、冠心病等疾病,在一系列治疗后更加感觉到身体的不适。
记者:每天给你们吃的那些药,你都知道是什么药吗?
邱瑞兰:不知道,他不说。
记者:问过吗?
邱瑞兰:问他,我说,我问他,这个院长孟庆顺,我是什么病啊,他说给你治心脏病,脑血栓病,他说,我说是我这个不应该在神经病医院里治啊,我说我应该在正常医院,我那打针是一天打三罐子,有四罐子的,还有两瓶子。我觉得我现在这个身体就是不行了。到了末了,看到我不行了,那天眼看不行了,连医院干啥的不中了,他们把我背着上那哪,上肥城医院,县医院去检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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