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一家人险死还生 绵阳青年骑车寻妻路
2008年06月26日 14:32凤凰网专稿 】 【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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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川大地震发生到现在,统计的遇难人数已经超过了六万九千人,失踪人数仍然有一万七千多,需要转移的灾民更是高达一百四十多万。我们在绵阳的九洲体育馆内,见到的每一个灾民都有一个统计数字背后的故事。数万灾民被转移到这里,再从这里转移到其他安置点。地震至今,这里可能成为全世界人口最多的灾民避难所。

解说:绵阳市九洲体育馆,这座占地24000多平方米,造价1。5亿的“西南第一馆”大地震当晚就成为地震灾民的避难所。2005年10月建成之后,这个绵阳远郊的巨大场馆一直很冷清,地震让它一夜之间成为举世关注的人口最为密集的地方。灾民被源源不断地送来,几天时间人口已接近三万。学生都集中安置在场馆中心,其他人住在场馆屋檐下和数百顶帐篷里。人群中人们用各种方式互相打听着亲友的下落。

解说:负责这个安置点的抗震救灾指挥部成员每天都要开几次会,这座体育馆最多时候安置了三万多人,大多数来自北川。居住点被划分为块状,一块是一个大家庭,或者同是一个单位、一个村民小组。除了寻亲的人四处走动一下,灾民基本都在原地一坐就是一天。

记者:咱们村子来了多少人?到这儿来?

灾民:到目前为止,到这来456个,除学生以外。我们是住在这一片,就这些人,这一片,那边还有,楼上还有人。但是,那个南山体育场那儿还有几十个,后面下来的那是最老的老太太和老婆婆下来了。她开始不想下来,到后面她们又下来了,是昨天下来的。当时人也很多,我们下来找这个找那个后来只有去找那个妇幼中心,那儿开始设了一个妇幼中心,我们到那儿去问,看是怎么回事儿,那天下午把这些手续也办了,今天先安顿到这儿,晚上再清一遍。

解说:有些麻木的一张张面孔中,一个孩子一直在哭泣。


小女孩妈妈:我们家房子全部倒塌了,我的儿子在北川一中读书,他在最底下那一层楼,现在生死未卜,不清楚。我这个女儿,她一提到她哥哥她就伤心得很,就哭,平时我们根本不敢提,一提她就哭。

解说:地震后的第七天,一个当地企业赞助的安置点投入使用。十几辆公交车列队把九洲体育馆的灾民送到不远处的新安置点。经历了生死的灾民刚在九洲体育馆住了几天,要再次转移,一车人都有些忐忑不安,有的人还只是来看看新的环境再决定要不要搬过来。下车看到宽松的铁皮房,大家都放心了。

灾民安置点 忧郁的一家人 他们在牵挂什么?

解说:用两天时间紧急搭建的安置点占地2000多平方米,可以安置1000名灾民,转运只需要半天时间。但食物、饮水、医疗、厕所还都在准备中。安置下来的灾民很快都有了“门牌号”,进行了登记,所有进出安置点的人都要报上姓名或者门牌号才能通过。

忙着安置新住所的喧闹人群中,一个中年妇女显得格外沉静和忧郁,心事重重,她牵挂着什么呢?

解说:绵阳高新区临时安置点,灾民刚刚转移过来,这是来自北川县城的一家人,喧闹的人群中他们显得格外忧郁。

王清艳:我说我们吃中午饭,还没吃,刚好地震,我说往外跑,我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只知道瓦块往脑袋上掉,我妈在帮我,我儿子也在一起,只有他爸出去了,刚好出去,走路才走到翻水桥那儿就有人碰到他,那一截掉石头凶,我们就没找到了,我们回去找也没找到。我的女儿在北川一中读书,我头一天,当天下午我看那个学校垮那么凶,我就没找活的,我就在外头尸体里面掏尸体,把每一具尸体看看,没有她,我认得到她的衣裳和裤子,知道她喜欢穿什么衣服和裤子,脸看不清楚,我就看看,每一个都不太像,我就到处找,第二天早上刚好天一亮,我又去找,那晚上还在找,也没找到,在学校我只找死人,不找活人,我不敢找活人,我说活人没希望,找死人,我没有信心找活人,因为死的多,我就不找活人,我不如就找死人,我说把他找到,把我爸爸找到,我以为死在屋里了,结果没死。

女儿幸存是王清艳意外的惊喜,丈夫生死未卜让她忧心忡忡,前一天,她还返回北川,依然没有得到丈夫的任何消息。

铺好床铺以后大家安定下来,静静地等待着。每一个牌号下对应的灾民选一个小组长,王清艳是4-6的组长,组织负责传达信息。医疗点已经搭建起来,王清艳在地震中也受了伤,后来只是仓促处理了一下。

安置点需要的物资在几个小时内陆续送来了,消毒人员也忙碌起来,王清艳开始收拾从北川家中背出来的衣服。地震时,王清艳和儿子在一起,父母、丈夫都不在身边。逃出那瞬间的灾难后,她没想到还能和父母相聚。一家人,只有丈夫没有下落。

王清艳:找遍了,把那些房子爬上去,哭啊,喊,找,河边上房子上,到处找,县城,我们那一带到处都爬了,在房子里到处找,万一活着呢,死了把尸体也要找到。

解说:2点28分,为我们的死难者进行哀悼,这一场集体的默哀勾起了灾民刻意沉淀的记忆,王清艳又开始不停地啜泣,丈夫的下落、女儿的伤病让她牵挂而无助。

救灾人员已经勘探好了一口水井,不过要两周以后才能打好,现在只能先装上一个大水罐,解决临时的用水问题。刚刚从悲痛中缓过来的王清艳又着急起来,儿子上午到九洲体育馆当志愿者,几个小时还没回来。

解说:找不到儿子老乡们又帮着她联系转移到重庆做手术的女儿,希望问到和儿子一同当志愿者的朋友电话,可是女儿的电话也没人接。王清艳一直对没陪女儿去重庆感到愧疚,这一下又紧张起来。这位母亲已经极度脆弱。

解说:就在这个新的安置点,很多工作也都是由志愿者来完成。他们多数来自绵阳城区,在王清艳眼中,一直在县城长大的儿子和他们差别太大。

记者:儿子现在是当志愿者吗

王清艳:他自己要去的,他昨天都当了一天了。

记者:你支不支持他去?

王清艳:他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又年轻。

记者:他原来在哪儿工作呢?

王清艳:他在学厨。

记者:跟谁学

王清艳:跟他爸。

解说:儿子现在是王清艳最大的精神支柱。我们周围的所有人都清楚,她已经20岁的儿子在不远处的九洲体育馆并不会有安全问题,但是这位母亲依然焦虑得不吃不喝无法安坐。天色渐晚,她执意要到安置点的路口等候着儿子归来。

好不容易,老乡帮他打通了和儿子同去的朋友电话。

王清艳:叫他快回来,叫他回来。

地震后 绵阳青年骑自行车奔向北川寻找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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