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东:不管怎么样,它有一个途径把民众的这个声音上去,而且政府做出了积极的反馈。你想上面它不管这个方法是有很多问题,我觉得是一个好的苗子。就像我们刚才讲,否则你叫他们有什么方法把这个民意上达呢?
梁文道:对,可是出来一个问题。可是我觉得这也有一个潜在的危险,危险是什么?我现在不是怀疑云南的宣传部的这个诚意,我想指出有可能会不会将来在这个演化下,出现这么一种情况,就是因为每次有事儿出来都是网络上的压力最大,那么可能很多政府部门将来遇到同类型,或者不同类型引起争议的事件,也都用这样的一个做法。
可是这样的做法除了刚才讲的问题之外,还有一个问题。那个问题是什么,就是说网民一般不具备,就像刚才你讲的这种专业的能力跟资源,有些东西他可能看不到,或者看不懂。就简单讲吧,他还是要有专业的,网民不是什么都懂的。比如说今天一个污水场漏了一个污染源出来了,网民懂不懂呢?不一定的,所以有时候他用这种网民来参与调查,很可能会沦为某些单位一个走过场的形式。
就是说我这么的走一遍,大家觉得我很开放,我很负责任了就算给网上的舆论一个交代了,就是走过场的一个形式。就是将来会不会变成一个徒具民主开放的形式,但是完全没内涵的一个东西呢,有可能。
窦文涛:对,而且我觉得网络这个事儿,就是你们刚才讲我觉得模糊性。
梁文道:太大了。
窦文涛:特别大,而且很多它有一些不精确,你比如说最近网络上还有一个流行词,说是中央台就是连续的报道,就是说国家都说那个公路就不要收费嘛,但是有些地方还是改换头面还是收费嘛。然后就是说电视里面有一个采访,采访天津的一个市政公路管理局的这么一个官员。那么这个记者就问他一句话,这个官员一句回答,就成了现在的一句流行语。这个记者问他,你们到底公路需要贷款、投入的建设,需要还的这个贷款到底数目?这个官员来了一句名言,这事儿不能细说。当然,就是有的网友也讲,你现在说什么,你也不能否认世界上的事儿有偶然性对吗?
许子东:“躲猫猫”撞死也有可能。
梁文道:有逻辑可能性。
窦文涛:是有这个可能性的对吧。
许子东:也有一个诗人喝醉酒了,床上就着火了或者怎么样。
窦文涛:有些人用力过猛,你知道最近有个27岁的女演员,很可惜,那你说这个也不可思议。在家里什么擦地板什么的,一滑把家里鱼缸给“咣”摔地下,给撞碎了,鱼缸的碎玻璃把她动脉给割断了。流血过多不治身亡,27岁的姑娘,就在家里这么死的,你说这要是给人猛一听,你也不敢相信啊,家里给鱼缸给弄死了。
许子东:文道刚才讲的,我有同意也有不同意,同意的是什么呢,就是说网络民意这个机制它完全可被操控。现在我认为现在从控制人的思维,去洗脑或者控制意识形态,以前是靠社论,靠政治学习,现在不是,现在主要是靠门户网站的首页。
现在这些人的作用非常之大,就是说无数的博客,无数的消息你决定哪一些放在首页上。就是说哪些放在首页上这些人决定权之大,他对整个国民情绪对国家的影响之大,你难以想象。人家说过一句话,我们行里说过一句话说书出版,他说最重要的不是作家,最重要的不是翻译家,而是那个人来组织、组编,他就找这些人来翻译这些作品去卖。
窦文涛:对。
许子东:所以,现在门户网站的主持谁是,哪一条新闻,一万条博客为什么挑你这条放在前面?这个就是非常重要,所以我觉得这个被操控我们要明白。
但是我不同意文道讲的是什么呢,就是说你说网民没代表性没常识吧,那你想想陪审团制度。陪审团制度的基本概念就是说普通人,没利害关系,不需要特别高的道德,不需要特别聪明,它不用你大学教授,就拧螺丝工就行,只要你这些人是普通人。你知道他们的那个法律制度是靠这个为基石的,双方都用最高的技术把事情说出来,但是判断的却是一帮最普通的人。
梁文道:对,可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