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文涛:哎呦,张老师看了有何感想?
张鸣:我已经麻木了,因为我觉得我们现在以前,就是刚刚比如说四年前、五年前那个时候,大家还义愤填膺说这个教授出了事儿也要查查,至少还要处理部分一下,虽然说不像西方那么严吧,但是至少还是要处理一下,但是现在大家已经没有处理的劲头了。尤其是一个大人物,尽可能的包,我听了好多这种消息,就是媒体说我们已经准备揭露了,学校当时就来了,连夜做工作,把强劲的人物把稿子扣下了,他现在唯一怕的就是媒体曝光。
梁文道:我觉得还有一点是,一开始前几年这种消息出来的时候,大家很愤怒,但是后来因为它的范围太广,涉及的面太深、太普遍,就是大家俨然开始变得犬儒了,就是这种事儿,反正就是这样子嘛。
窦文涛:再者说了有什么是真的呀。
张鸣:对呀。
梁文道:而且这就很惨,因为你这么搞出来,就像中国今天我自己,我作为一个读者,我看很多不同的学术的著作,我作为一个读者,我发表一个读者的感言。读者感言是什么呢,譬如说说我要去看英文书了,英文的学术书,我看一看这个教授他是哈佛的,他是什么什么学院的,就说拿台湾吧,台大的我至少信得过,那他写过什么我信得过,但是今天中国的情况是发展到清华一定有保证吗?人大一定行吗?不知道。
窦文涛:院士一定真实吗?
张鸣:这是体系上的问题。
梁文道:作为读者,我们不能再相信了
张鸣:对,其实我们这个行里人是最悲哀的,我是开始我觉得你们先别叫我教授,因为这个烂教授太多了,一叫教授我就感觉就像骂我似的,后来我现在都不愿意称我自己是学者了。谁知道中国学者怎么回事,一提学者、专家都像骂你似的,我说我又没干,你说现在这个事儿你又能怎么办,你又完全控制不了,你说学校你可以捂,学界你自己可以捂,但是问题你挡不住人家读者。
窦文涛:没错。
张鸣:挡不住人家看你,挡不住外面的学者看见。
梁文道:对。就是我一般的看,你看我不是学术界的,我是一般的读者,我现在就无从判断,就是我手上这本书,我算是外行,我说它到底有多少水分,它到底行不行,我没有任何标准可以再判断了。
张鸣:除非你认识他。
梁文道:对,除非我认识这个人,真的是这样,我现在比如买一些书,我只买一些,我看一些我认识,我知道他信得过,我看。要不然的话你没办法,比如说他有时候说他做什么国家重点项目,他还有什么基地什么,这都信不过,就是整体信誉上。
张鸣:越是大项目越难相信。
梁文道:对,所以现在就害得很多很认真、努力清白做学问的人,一起陪葬。
窦文涛: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满锅汤啊。
张鸣:对,是满锅汤。
窦文涛:而且这个标杆,你想这家伙,怪不得前些年还有人闹过,就是说是不是咱的院士制,还保留不保留啊,对,有这种争议嘛,因为这个东西你可是最高的标杆啊,你这个标杆都这样了,当然不是大多数院士。
张鸣:对。
窦文涛:但是有一个也受不了啊。
张鸣:对,当然,至少你说像这个事件,你知道你自己没洗清嘛,你自己没洗清这个事情。
梁文道:对。
张鸣:我们还有很多自业,你拿出来你自己说,你得说服我们的道理,你说服不了我们,对不对,那你是不是该出来有一个什么机构,中国是不是应该有一个机构?
梁文道:有吗?
张鸣:它好像有,教育部好像成立过,在一年多之前成立过那么一个,什么学术道德委员会。
梁文道:听说过。
张鸣:好多人拉出来很多人哪,但是我就没听说过他查过谁,你说这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