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春:我于大陆故乡就像一个久没回来的孩子
许戈辉:1988年第一次回大陆,后来又听了五大爷、六大爷的讲述,就这样以那个为一个分水岭的话比较,你觉得你对你自己的这种根、血缘身份上的认同是不是发生了一个蛮大的一个变化。
张大春:没有太大的变化,这个很让人意外的我想,因为有人会觉得如果从来没有回过这个故乡,或者是没有回到父母的故乡,回来以后会不会产生很大的冲击,情感上的冲击,戏剧性来说好像也应该是的,可是不,我总觉得我的大陆的亲戚,也就是我的大姑姑说得最扎实了,她说他不像是一个从来没来过的客人,说我了,倒像是一个久没回来的孩子,这个说明了一点就是我的父亲和母亲跟我所形成的在台湾的那个小的三个人的原生家庭,我们有非常多的生活内容,是跟老家没有差别的。
许戈辉:比如说?
张大春:我举个例子吧,我的我们家每逢过年爷爷奶奶的生日,已经过世的爷爷奶奶的生日,爷爷奶奶的忌日都要在家里上供,上供就摆上牌位,那摆一天,像这个除夕也是牌位摆上,香烛摆上。到了夜里12点,发钱粮我妈妈叫发钱粮,就是烧这纸钱,就是在老家里能够保有的所有的那些个规矩,在我们台湾那个小小的大概只有十几坪,这边大概四十平米吧,这么算一个小房子里头,几乎是非常完整地复制的。
张大春:我记得我坐夜车从北京到济南,那个时候大概是天亮吧就到站了,晚上开车嘛,到站我一下火车站事实上是一个开阔的空间,天有点冷,因为那是三月,感觉阴历才二月呢,冷每一个人嘴里都有那个热气,白雾,可是我一下车,呵大蒜味,每个人喷出来的蒜云蒜雾的,我三下五下不习惯,闷得就,可是你走哪都那样,算了吧,大伙都吃蒜。
许戈辉:味道,味道是,就是唤醒人的那种记忆中一个特别重要的东西,我能想象你到现在还清清楚楚记得当时那个蒜云蒜雾。那是1988年的事了,想想都过了二十年了。
张大春:21年了。
许戈辉:就是,但是从那个时候到现在有变化吗?这种情感啊认识啊。
张大春:有了我自己有了儿女就是很大的变化,这中间。新生命的诞生,带来非常不一样的体会,你知道我的孩子是1998年第一个孩子出生,2001年第二个孩子出生,这两个孩子我一直想要怎么样能够让他们跟我小在时候所受的某些教育,发生联系。
张大春:给儿子讲《西游记》遭挫
张大春:这两个孩子开始在身边爬行了,喝奶了,哇哇叫了可以站起来了,我就意识到,哎我应该把我自己曾经受的教育,起码像是过一手一样的,把父亲给我的给他们一点,我曾经试着实践我在《聆听父亲》里面所讲的话,后来失败了,才写了新的书,《认得几个字》怎么说呢,我父亲是在我四岁的时候就把我放在膝盖上,他很大嘛,放着给我讲故事,讲《三国》之后,讲《西游》,上了小学一年级讲《水浒》、讲《岳传》、讲《西厢记》,他能讲的他都讲了,等我一直到我能够自己读。
我在我大儿子张大春容三岁的时候试图跟他讲《西游记》,第一回这孙猴子还没有离开花果山水帘洞,我那孩子就问了说为什么还没有车,就是他在一直在等小汽车,没有车的故事是不必听的,那么好了我就放弃了。我就觉得我恐怕要从另外一个方式,提供他一些不太一样的教养,也就是用英文讲I'm on my own,I'm on my own,只有我自己,我父亲不能在这支援我。所以我就开始用更细微的更轻巧的一个形式一个字一个字丢给他们,就是把字里边所能够包含的一些个比如说音、意、形、以及字跟词的联系,字在句子里的作用,甚至哪一些错字用久了变成对的字,哪一些原本该这些说这么写的字被误会永远忘掉那个字就死了,所以我们到现在为止还在用一个错字,这一类的。也有一点剧情,有一点情节有一点变化,就形成了我给他们说书的一个主要的骨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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