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戈辉:真的?
谭燕玉:是的。
许戈辉:那你还记得第一件做出来的,你自己的作品是什么吗?
谭燕玉:我记得是我穿的一件很短的。
许戈辉:是一条裙子?
谭燕玉:对,一条裙子。我那时已经上高中了。那条裙子很短,我记得我上街的时候,我记得别人看我的表情。而我喜欢那种感觉,喜欢别人看我的感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喜欢。他们看着我说:"我喜欢你的裙子,在哪能买到?",我说:"不,不是买的,是我自己做的,这是我自己的裙子。"这也给我在服装设计上带来了更大的信心。
许戈辉:那么当你在报考大学的时候,你选择的是理工大学的服装设计专业。我不知道在那个时候,服装设计专业在你爸爸妈妈看起来,这是一个未来有发展的专业吗?能够挣到钱吗?能够成为有钱人或者过上好生活吗?
谭燕玉:我很幸运,我父母给我这个机会去做我喜欢的事情。因为我们喜欢一起做衣服,当我告诉我妈妈我想去理工大学学习时装设计的时候,她说:"太好了,去吧"。
每当我想起父母把我养大的艰辛,我就会有一种责任感,我要真正做出点名堂来。我希望让家境变得宽裕起来。这样父母就不用工作了。因为他们工作太辛苦了,他们给了我机会去做我喜欢做的事情,我希望回报父母。在离家去美国的飞机上,我这种感觉特别强烈。我心里一直想着如何回报父母,我心里有一种渴望长大的强烈愿望。
解说:从香港理工大学服装设计专业毕业后,VivienneTam谋得了一份香港贸易发展局的工作,可以全世界跑。她不仅拜访那些曾在杂志上看到过的时尚商店,更乐意跑到跳蚤市场去淘宝。
成长在香港,这个被誉为"东方纽约"的大都市,VivienneTam感触最深的就是东西文化的激烈碰撞。
谭燕玉:我在香港的成长经历非常令人兴奋。我在一个天主教学校上学,早上我会唱圣歌,我去教堂,做祷告。圣诞节的时候,我们会有庆祝活动。然后到了农历新年的时候,我们也会去寺庙里祈福。这完全是一种文化的混合。
许戈辉:对,好像你家里人是信佛的,对吧?
谭燕玉:是的,这非常非常令人兴奋。我记得在学校里,我们没有很多用中文教的课程,只有两门,中国历史课和中文课。每周只有两次课。但是其它的都是用英语教的,一般人都缺乏一个自我的身份定义:我是一个中国人,还是什么?我经常有这种感觉到底我是谁。这是一种文化的融合。而当我第一次访问中国,我想大概是在八十年代,这里令我不可思议。我发现了作为一个国家,它拥有香港没有的东西。中国真的是很大,而且每个人都讲中文,写漂亮的中国字,说得也很好听。我感叹道:天啊,原来我的中文讲的并不好,写的也不够好。我很想深入了解中国文化,因为我所知实在不足。我虽然会说广东话,但是我并没有意识到我们的文字,说出来可以像诗一样美,而景色就像中国山水画一样。因为在学校里,我们画过中国画。但是当我来到中国,真实的景色就展现在我面前,真是令人难以置信。那时的东西全都没有英语对照。甚至所有商店名字都是中文的。真是难以想象我有多么喜欢。这些激发了我的灵感。
当我回到香港,我想我也许可以把时尚作为一个学习中国文化的工具。而当我和我的朋友谈起的时候,他们说:Vivienne,如果你在你的设计中加入中国灵感,很难被人们接受,没有市场的。因为那时候的香港,所有人都仰望西方。只盯着西方,只买外国品牌。
我不理解为什么他们会这样。我喜欢去中国百货商店。我记得小时候我和妈妈去中国商店,我们经常去那里买布料,买日用品。我还记得我问过妈妈:为什么所有的刺绣都一成不变,为什么所有的布料全都一样?我有这种好奇心,我希望改变这些。我希望把它们变得现代一点,更新潮、更时尚。
后来我去理工大学学习时装。我告诉我的朋友我喜爱的东西是什么,而且我想要把中国元素用在我的作品和设计之中。他们却说这是不可能的。我很迷茫,为什么作为中国人,我们不尊重自己的文化、我们的根。当我意识到这点,我想我必须主动去做一些事,做一些我喜欢的事情。我必须认清自我。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会做这些事情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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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王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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