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戈辉:有很大改变吗?
杨:有很大的改变。
许戈辉:比如具体说是一些什么呢?
杨:比如说我训练当中非常有自信了,然后我觉得我这一套动作,比如鞍马,我可以用到6.2分的套,比如说是6.2分的套,我还可以往上加,还可以增强我的实力,但是教练就会跟我说,你如果再增加实力的话,你虽然自己会觉得练得很爽,但是你可能在比赛当中,你就会多了一个障碍,多了一个难点,但我的性格里面又觉得把这个动作练下来,会觉得很舒服那种感觉,但是后面这种思想概念转变过来之后,就会妥协,你跟我编排什么套,我就练什么套。
许戈辉:有一个就是知识性的问题,我不是特别懂,就是比如说你们在打比赛,到了决赛的时候,你的,假设你是最后出场,你的那个难度是事先已经要定好了,申报的,还是说你可以根据比赛,根据你对手的表现来最后决定。
杨:由自己决定的。
许戈辉:可以出场前再决定。
杨:对。
许戈辉:那通常你是自己决定,还是和教练商量着决定?
杨:通常我是不愿意在赛前去改套。
许戈辉:还是按照既定的方案去比。
杨:这一点是不会改变。
许戈辉:但是咱们举例讲,比如说对手的总分落后比赛就多一点的时候,你会去选择说降低一个难度,保险?
杨:有这种情况存在,但是我还是愿意,就算对手落后我很多分,我也有,在最后一项,我只要撑下来就有把握,这样一种情况下,我也不愿意去减难度,我觉得在赛前改变套路是很不顺利的一件事情,所以尽量地不要去改动。
许戈辉:这次全能六个项目,你是所有的都是按照既定的。
杨:之前的,对。
许戈辉:而且每一个都是非常成功的。
杨:嗯,但是单杠上面还是有一点,单杠上面确实还是有点紧张。
许戈辉:就是这个会影响到你下一项的比赛吗?
杨:前五项都很顺利,最后一项单杠。
单杠是弱项
许戈辉:就是单杠其实是不是说属于那种容易出失误的项目?
杨:单杠是。
许戈辉:比如说相比自由操?
杨:就是因为它是我的弱项,所以对于我来讲,是一个容易紧张,然后在技术要领上面,也可能不如别的选手那么强,所以就容易出现一些小的失误,或者是自己就让自己信心上面会很不足的感觉,做出来。
许戈辉:如果就是你的自己的弱项放在了最后一个比,那么前面完成得挺漂亮,你对金牌的渴望或者说是把握,越来越大的时候,反倒是在这个时候会出现一点心理上的波动,就我们说的有想法了,是吧?
杨:对,我曾经什么样的全能比赛比得太多了,全能决赛,什么样的失败我都尝试过,我99年尝试过第一项都失败的,但是后面五个项目我比得很好,也曾经尝试过03年,2000年,我奥运会的时候,六个项目都成功,然后拿到第二名,03年是,也是六个项目都成功,拿到了也是第二名,那时候是保罗汉姆赢了我们,在美国比的。
04年是四个项目,前面四个项目成功,领先,第五个项目失误,然后第六个项目我也比得很好,拿到第七名。然后05年全运会,也是失误,但是那个比赛是因为伤病嘛,然后06年是我六个项目成功,07年五个项目成功,第六个项目失败,还是拿到冠军,所以很,全能决赛当中,很多种情况,我都遇到了。
许戈辉:对,这个可能是,就是整个的赛程最跌荡起伏,风云随时可以突变。
杨:对,就是那种。
许戈辉:而且排列组合是特别多。
杨:嗯,那种心理过程,我经历了很多,所有的,差不多所有心理,心理的路程,我都尝试过了。
许戈辉:这就是我们所说的,一个运动员大赛经验比较丰富,他都尝过了,他再面临这个情况的时候,就处变不惊了。
杨:对,我就知道怎么样的一种心态去调节自己。
许戈辉:那就给我就是具体地描述一下,你在最后一项单杠的比赛中,怎么样面对自己的,自己的一个弱项?这个紧张情绪,然后又是怎么样来处理?
杨:就跟你刚才说的,在最后一个项目的时候,我印象最深的是,06年拿那块,我的第一块世界全能金牌的时候,在最后一个项目,我知道我肯定要拿到手了,只要成功下来,就是那一刻,就会感觉很激动。完了上去之后,包括在做到最后两个动作的时候,脑子里面想的不是要领,不是接下来下法怎么样去落地,而是想着,我就要到手了,就开始琢磨了,就开始我这块金牌,我就快了,边想边做着动作,忘了下法落地,拿到了,就看着金牌好像从眼前飞过了,这种感觉。
许戈辉:那那次幸亏还没有产生什么。
杨:没有什么。
许戈辉:负面的影响。你想想看,就这次那个美国射击选手艾蒙斯,我相信他就是像你这么想的,到手了,到手了,已经在了,已经在了,到手了。
杨:对,他打6环的时候。
许戈辉:4.4环。
杨:领先4.4环吗?
许戈辉:不,他领先3.4环,最后他自己打了个4.4环。
杨:打了个4.4环。
许戈辉:然后从第一名变成了第四名吧,可能是。
杨:我挺能理解那样一种感受,特别能理解。
许戈辉:因为你自己也就有过类似的感受。
杨:对。所以这一次比的时候,前面五项完成之后,我不是很紧张,我坐在那边,我是最后一个出场,我坐在那边,两个手抱着头,我在等,我在等待他们全面完成,然后等待的过程也很平静,就是坐在那边等,然后等到最后,我前面的五个人做完,第五个人的分打出来,上去抹粉,抹完粉上去做,就是这样一个过程,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夹杂在里面,没有其他的任何说,我就要拿到了什么什么的,没有,就是等。
许戈辉:那这样应该是一种比较理想的状态,是吧?
杨:这样可能也是经历了很多之后的一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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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足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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