胰腺癌晚期如果被他们治愈的话,那他们就可以申请诺贝尔医学奖了
陈晓楠:他没有为自己又可以活下去了而感到高兴吗?
张磊:没有。
解说:张磊和父亲当天下午就来到了北京某医院,想要问个明白。
张磊:问明我的来意之后,说你父亲不还活着吗,活着就可以了,当时我就特别纳闷儿,我说这是一句什么话呢,怎么说活着就可以了,到底你是不是一个误诊,你到底错没错呢?然后当时他们医院的工作人员,态度特别强硬,说“说我跟你讲,我们是全国的三甲医院,全国有十九家连锁机构,十几亿的总资产,国家领导人来过我们医院,克林顿总统来过我们医院,你们愿意告你们就去告吧”。
解说:长达四年的死亡等待,儿子没有工作,妻子退休在家,多年辛苦工作的积蓄花销一空,这个家已经不称其为家。对于张世义来说,四年的折磨,他找不到任何的理由,他无法给自己一份答案,一个解脱。
张磊:根本也是不能理解,因为在他们的脑海当中,医生、大夫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伟大的行业,可以说是治病救人,妙手仁心,悬壶济世,医者父母心,更多是这种名词,完全是非常美好的。特别特别痛苦,以前他以为就是,我的医疗水平可能不到位,因为咱老百姓讲,就是说人没有不犯错的,一个工厂普通的工人加工零件,可能做一百个还会出一两个废品,如果大夫失误了,我成了那个倒霉的废品,那我们自己认了。然而事实证明不是,我父亲就认为一个大型的医院,自己明明错了,为什么不肯认错?而且还说我父亲这个现在不是癌,是他们通过系统的抗癌治疗,使癌细胞消除,癌症康复了,后来我通过查阅一些书籍得知,胰腺癌患者晚期如果能够被他们治愈的话,那他们医院就应该可以申请诺贝尔医学奖了。
陈晓楠:你爸爸当时回家以后,还像以前那样老坐在那抽烟吗?
张磊:抽得更凶了,自从知道他不是癌以后,他一天抽两盒半,一下就多了一盒半。
解说:2006年7月14日,张世义打开了自家的电门,他想到了死。
张磊:就要去摸那220伏的那个电源,当时我都吓得我都那什么,我赶紧跟我母亲就拉住他,他就说你别拉着我,让我死了完了。
陈晓楠:他之前那么想活,那么怕死,那么恐惧死亡,现在为什么突然一下就不想活了呢?
张磊:他对一种行为,他接受不了,这种现实对他来说可能太残酷了。
陈晓楠:所以他觉得其实这个世界,没什么意思。
张磊:对,活什么劲呀,就是像这种感觉。
陈晓楠:面对现实,张世义觉得眼前的一切成了最为可笑的谎言。虽然自己似乎又重新回到了生活的原点,可是其实早已找不到那曾经的自己,找不到曾经的家了。因为这漫长四年的折磨,已经使这个家庭近乎崩溃,张世义觉得这莫须有的病情,让他自己也觉得难以再面对家人。而他还想不通的是,自己一辈子勤勤恳恳老实巴交,可是为什么自己没得绝症的时候,医院会告诉他自己得了绝症呢?在医院知道了自己可能犯了错误之后,为什么不通知他的家人?而现在当一切证据确凿的时候,医院为什么到如今都还不肯承认?张世义觉得自己整个的价值观都崩塌了,他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世界其实了无生趣,所以在经历了四年对死亡的恐惧之后,此时他不怕死了,他觉得死亡是他最好的解脱,面对父亲如此的痛不欲生,张磊决定通过法律途径,为父亲讨个公道。但是他咨询了很多的律师,他们都说医疗诉讼时间太长,结果也很难说,所以都拒绝代理。无奈之下张磊决定不请律师,自己来打这场官司。在2006年9月,张磊一纸诉状,把北京某医院告上了法庭,在这份起诉书里,张磊向某医院索赔1.6万元,这只是他们能找到的部分的医院的发票的医疗费用。张磊说他们不为了钱,他们只是为了给父亲一个交代,为了这个家他得去弄个明白。
张磊:每天早上起来,我就花一块钱,买两个芝麻火烧,拿着火烧去北京图书大厦,一待就是一天,然后晚上回来,就这样我坚持了两个月,因为当时那些书特别的贵,家里没有这个经济条件,我就准备了一个小笔记本,天天的去那抄录,而且还怕工作人员看见,他是不允许抄录的,还偷着摸的。
下一页:张磊从某医院提供的病理报告中,发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