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义接受了6个小时的手术,将胃、胆囊、小肠等消化器官,进行了部分切除
解说:死神猝然而至,敲响了北京这个普通人家的大门,一家人开始默默地为张世义准备着后事。
张磊:我跟我母亲就给我父亲,买了骨灰盒,做了遗像,做了寿衣。
陈晓楠:他当时那几天的情绪是什么样的?
张磊:当时那几天,就跟我们有说不完的话,老是想往事,往事一些追忆吧,把他跟我们生活这个二十多年的事,就是可以说屡屡呈现在自己眼前,小时候的一些事,他也都回忆起来了,然后呢就不停地打电话,找他的一些朋友啊、同学呀、同事呀,谈一下这个事,就像类似于交代遗言呀。
陈晓楠:他跟你聊的时候都会聊些什么?
张磊:说他要是不在了,让我多好好孝顺妈妈,好好地孝顺奶奶、姥爷,多帮妈妈分忧,多做一些比如说力所能及的事,将来就靠我了,就说孩子你长大了,你要多好好照顾妈妈,爸爸不在了,所以说当时我也特别的,心里特别难受,因为亲父子生活这么多年,如今看到自己亲人要走了,我却无能为力,感觉特别特别的心酸。
陈晓楠:根据某医院的诊断,张世义已经决无治愈的可能,最多只剩下几个月的时间。医生建议张世义接受一个有临终关怀性质的手术,以便减轻肿瘤对肠管及胆管的压迫,让他在临终前能够进食,提高最后生存阶段的生活质量。手术过后,张世义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那一纸病危通知书,如同一次判决、一场刑罚,折磨着这个一度平静生活的普通人家,每一天的日出日落,每一次的时钟嘀嗒,在张世义看来都是一种倒数。而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等待的是死亡。
张磊:当时呢因为考虑到,父亲辛苦了一辈子,尽量减轻他临终前的痛苦。我跟家里人商量,然后就决定给我父亲做这个手术,最后在手术的这同意书上,我母亲可以说是,含着泪签的字,就希望我父亲在人生的最后一程,能够走得不那么痛苦。
陈晓楠:这是你们唯一能做的一点事了。
张磊:对。
陈晓楠:别的你们都无能为力。
张磊:对,我奶奶成天就以泪洗面,有时候就和我妈妈说,说还不如让我去死呢,如果让我去死,能让我这条命换我儿子这条命,我就要去死,我让世义能活。
解说:2002年7月29日,张世义接受了6个小时的手术,将胃、胆囊、小肠等消化器官,进行了部分切除,医生最终给出了三个月的生存期限,最多不过半年,在愈发强烈的恐惧之中,一家人陪着张世义,一步步向着三个月的死亡期限迈进。
张磊:当时就是绝望、恐惧,人到那会儿总还是畏惧死亡,就天天就躺在床上,躺着抽烟,然后不停地就靠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要不看着窗外,我跟我母亲和他讲话,想安慰他一下,他也不理我们。
陈晓楠:天哪,那他每天就这么坐着躺着,就这种等于是在数分秒的感觉。
张磊:对,他就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陈晓楠:晚上睡得着吗他?
张磊:失眠,得靠大夫给他开的安眠药,最开始是吃一片,后来一片不管用了,从两片一直到四片,最后到吃六片,然后也没法再多吃了,再多吃可能就直接就不行了。
下一页:饭菜稍微有点不可口,不满他的意他就要掀桌子,摔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