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震战场生龙活虎 面对生命成“逃兵”
今年40岁的董玉飞,大地震前是北川县农业局的局长兼书记,地震后,他因不顾个人和家人安危,始终奋战在抗震救灾第一线,而被绵阳市评为"抗震救灾先进个人",并于今年七月,破格提拔为北川县农办主任。上调农办后,董玉飞仍然和农业局的原同事们保持着密切的工作关系,和良好的个人友谊,北川农业局的年轻职工肖坤,是在董玉飞生前,最后见到他的人之一。
记者:你刚才说你见他最后一面,是送什么?
肖坤:就是送农房重建进度报表,那天早上他七点多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他说他正在返途,把表快点准备他要用。我说是要手写的还是要打出来的,他说要打出来的,我就打了一份。
他过来的时候还是急匆匆地过来,穿了一件红颜色的夹克,还有穿了件黑颜色的长衣。董局长个子比较高,接近一米八几,就像一阵风一样过来了。我说把这个给你,我给他,我说董局长,本来他是住在医院的,我说坐着玩一下,他什么话也没说,他回过头来笑了一下,走了,这是我见他最后一面。
解说:9月24日,董玉飞因患有前列腺炎住进了绵阳的医院,10月3日,也就是自尽当天,由于工作太忙,他病未痊愈,就带着医生开的中药匆匆出院返回安昌,当时的肖坤,没有在董玉飞脸上看出一丝不祥的预感,不仅是他,董玉飞的绝大多数同事和朋友,都没有在近期发现他身上有何不同寻常的异样之处。北川农业局办公室主任刘盛清,从职高起就是董玉飞的同学,与他有着多年的交往。
记者:后来说借酒这些事情你都知道吗?
刘盛清:知道,我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们不给他倒酒的,他也不喝,因为觉得有必要戒掉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有说有笑的,心情好。
解说:正由于自杀悲剧没有征兆,太过突然,它给董玉飞的亲友同事们带来了巨大的震动。
记者:当时说其实你跟董局长挺熟的是吧?
肖坤:对我很好,下乡开会随时把我喊着,我们都是一路的。在下乡的时候,两三点的时候没有吃饭,到老百姓家里去煮面什么的。
记者: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肖坤:我觉得他是那种很能工作的,我觉得他做事情,反正跟着他做,心里就比较有底,不慌,不虚。平时我们都喊他弟兄,虽然他是我们领导,更多我们在一起的关系像兄弟一些。
记者:后来他这个事对你们情绪上影响大吗?
肖坤:有影响。像董哥是我的偶像,至少是我的崇拜对象,我觉得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是非常高大的,我想如果我遇到他那样的事我怎么办,他这个事情,我觉得有的时候,总觉得没有什么意义了。我觉得无所谓了。生命太脆弱了,我觉得人太渺小了。真的。人活起来不容易,死去太容易了,真的。
解说:但是也有人表示能够理解董玉飞的心情,赵其州是北川农业局的副局长之一,他是董玉飞多年的工作搭档,也是董玉飞最好的朋友。
赵其州:当时我马上赶过去看了,确实很伤心。应该这样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两个如果在一起,没有什么话不说。从心理上讲,我是觉得能够理解他。但是,从事实上我不能接受,一直到今天我觉得他还是活着的,很多很多事,现在一闭上眼睛都一幕一幕的,所以,我觉得很多时候我好像还在跟他商量事情,这段时间我老是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老是想起他。绝望也罢,伤心也罢,有很多感受,从我来说是能够理解的。从心理上说是可以理解,但是,我们毕竟没有经受和他一样的东西,我们就没法体验他当时经受的更多的心理上的折磨。
陈晓楠:董玉飞在外人看起来是个高高大大,好和气,好开朗的人,没有人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在他最后所居住的这个临时的家里,几乎是家徒四壁,除了床之外,没有任何的家具。我们很难想象,没有电视机,没有收音机,没有报纸杂志,也没有家人的陪伴,董玉飞是如何度过这些漫漫长夜的。我们猜测可能在他累了的时候,他会站起来,站在这个窗口前,看看他眼前的风景,那在我们身边的这些低矮破败的房屋,就是他人生中看过的最后一片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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