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羽毛球队“想参军” 认为击剑是“鬼打架”
1958年9月14日,栾菊杰出生在南京的一个工人家庭,兄妹7人在父亲的熏陶下都与体育结缘 ,栾菊杰练过田径,后被选入体校羽毛球队。
陈晓楠:我听说你最初接触击剑的时候不是特别喜欢?
栾菊杰:不是不特别喜欢,是根本就不喜欢!因为就没见过,所以就是一点都不愿意,因为那个时候比较要求进步,实际上特别崇拜军人。
陈晓楠:对,那会儿都想参军。
栾菊杰:都想参军,觉得如果女同志穿那四个口袋,觉得好潇洒,对军人特别崇拜。因为我练田径的时候又特别瘦,我们的很多队友都去当兵了,可是我这种(特别瘦的)人家绝对不会选我的,觉得打羽毛球还有点希望,但击剑改变了我的一生。
栾菊杰怀着当兵的梦想,进入了羽毛球队,没有被选去当兵,而是被击剑教练看中,希望她改练击剑。栾菊杰觉得击剑就像鬼打架,不管怎么劝说都不愿意练。
栾菊杰:不知道他怎么能找到我家,跟我父亲去谈。
陈晓楠:他怎么一下就相中你了呢?
栾菊杰:那时候我身材比较好,又瘦又高,我爸爸在家里面是比较有威信的,我们比较怕他,如果他叫我们做什么不去做的话,会被打会被骂。(教练)找到我父亲以后,我父亲觉得好像我没有选择了,后来我不得不去到击剑队了。
被迫加入击剑队三个月后,16岁的栾菊杰参加全国击剑锦标赛,出人意料的获得了亚军。
栾菊杰:其实自己还没搞清楚,自己学都不知道学什么,就这么一两招,真是第一次(就)拿了全国第二。
陈晓楠:结果你在这方面还真的很有天分。
栾菊杰:当时一拿了第二以后,回到学校的时候,我记得一进学校大门,那个大的横幅标语就在学校“我们学校初一(3)班栾菊杰在全国击剑锦标赛获得了亚军”。那是我们学校最光荣的一件事情,我觉得我永远都不能忘记那个时候贴那个大标语,那时候我还只是刚刚上初一,我只是什么红卫兵,那时候还是班上的红卫兵,大概不久以后我在学校就入团了。
陈晓楠:歪打正着了,本来觉得是鬼打架的事。
栾菊杰:对。
伤手握剑夺亚军 年少名震马德里
栾击杰初露剑坛,就显露出了非凡的击剑天赋。1975年进入江苏击剑队,1976年进入中国国家击剑队。
击剑运动历史相当悠久,源于欧洲,从斯巴达克思的角斗,到中世纪的风流骑士,都把击剑当做是一门格斗技术。而此后火器取代了冷兵器,击剑仍然成为欧洲古老的一项贵族运动世代相衍下来,被誉为是格斗中的芭蕾。国际剑联成立后的88年当中,历届世界比赛的前列名次全被欧洲人包揽了。但是1978年的3月,在西班牙马德里举行的第29届世界青年击剑锦标赛上,一个身材瘦弱的,名不见经传的东方少女却连续击败了数名欧洲女子花剑名将,她在观众的一片惊讶声中杀入了半决赛。这是1901年以来首位进入这项赛事决赛的亚洲选手,这个女孩就是19岁的栾菊杰。马德里之战 ,栾菊杰可以说是一战成名。
栾菊杰:从来没见过亚洲人进到这个决赛的舞台,所以当时在欧洲来讲,整个剑坛都非常震憾,就说现在我们有一个消息,中国一个击剑运动员栾菊杰现在已经进到决赛的舞台,打破了欧洲人垄断了88年的历史。当时只是讲亚洲了,也不讲中国。那时候就讲要有一种勇气,打不赢也要咬你一口。
第29世界青年击剑锦标赛,决赛第一场,栾菊杰对决前苏联选手扎加列娃。
栾菊杰:这个选手,块儿整整(人家讲)有我一倍,那时候(对)我们进行教育(说)碰到苏联的选手,就要打出中国的勇气,赢不了没有关系,那么咬也咬一口,回来能够好好总结。反正赢不了,我栾菊杰知道是拼了,(观众)会觉得栾菊杰这场虽然没赢,但是拼出了中国人的志气,所以上去就拼,对方也不示弱。
栾菊杰和对手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剑台上剑影飞舞,这时一个在击剑运动的历史上绝无仅有的意外发生了。
栾菊杰:因为过去击剑器材质量也不是那么好,所以双方同时发动进攻,剑超过了一定的韧性,它就断掉了,断掉以后呢,剑的后面那一段比较锋利,从我持剑的手背进去,这儿出来,穿过去了,当时就觉得一种发胀发麻的感觉,但是很快它就像针扎了一样,因为当时不知道刺穿,因为惯性和收回,所以就(把剑)拽出来了,当时拽出来把肌肉带出来了,肌肉就把洞给堵住了。所以当时的血就出不来,它只是在我白的击剑服上印了两块,这,一边一块。
现场裁判和中国队的领队教练都没有意识到栾菊杰受伤的程度,剑台上栾菊杰犹豫片刻后示意裁判继续比赛。
栾菊杰:过了一会儿,我的肩就像针扎了一样,队友就给我喊,说小栾要控制好你的剑尖!可其实我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他们说你要控制剑尖,要坚持!我就觉得我的手不听我的使唤。
陈晓楠:你觉得你不能认输?
栾菊杰:那时候我觉得我是打破了欧洲人垄断的地位,我要坚持打下来,我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但是我觉得我要把它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