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妹之痛 生命中无力承受的血脉亲情
2008年04月03日 10:44凤凰网专稿 】 【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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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羡慕的五口之家 三朵金花中最闪亮的一朵 

解说:在我们采访到婷婷之前,她拒绝了很多媒体的访问,在外界的种种扰攘当中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初见她的时候呢,她倒是显得挺平静,就是不大抬头,经常性的发呆,有点恍惚。不过真的和她交谈,一开口就会发现,她语气特别地急促,好像胸中憋闷了无数的话要说,不知道先从哪儿说起。

她后悔自己不应该犯罪,可是又说并不后悔为妹妹寻求解脱,她说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可是又觉得对不起妹妹,她说到自己准备好了付出任何的代价,但是又特别怕再度离开父母。她就这么艰难的表述着,让我们一次一次窥见她内心的种种撕裂,种种矛盾,脆弱,惊恐。毕竟,这个经历了如此之大人生变故的女孩,如今也不过刚满20岁。当然,这也是她那刚刚夭折了的孪生妹妹,花季一样的年纪,一切的改变都是在那个梦魇般的夜晚开始的。

2007年8月22日,因为接到彭州精神病院娟娟不吃不喝必须派人陪护的通知,廖智勇夫妇和婷婷晚上八点赶到彭州,见到了离家仅仅十一天的娟娟。

廖婷婷:(她)真的好像感到很漠然,好像真的不认识我们,又好像觉得,真的好不可思议,我们就来了。然后她一下就哭起来了,喊妈妈,我和妈妈就把她抱着,她就边哭边说,妈妈,痛,痛。我们最后才听到,我说什么痛,妈妈把手一拉开看,左手就那么大一圈全部腐烂了。我们就觉得好难受,就感觉她是被欺负了一样。然后她还说,妈妈,我以为你们不要我了,我觉得好难受。

因为是夏天好热,她又盖着,我把铺盖拉开一看,下面没穿裤子,病人的那种病号服,她就只扣着一个扣子在那里。我觉得好难受,因为我们两个是双胞胎,平时就是,想法都是一样的,是那种心灵相通。我看到她的样子,我就觉得好像是我那样子一样,就好象是自己,我真的好像是痛在我身上,我觉得好痛,她身上在痛,我心就在痛,我觉得好难受。

解说:医院要求必须有人陪护,而父母又要赶回成都照看生意和妹妹佳佳,已经辍学的婷婷主动要求留下来陪护妹妹。廖智勇夫妇给女儿留下些钱,连夜赶回了成都。父母走后,婷婷一个人,就开始像在家里一样,为妹妹梳洗换衣。

廖婷婷:一直忙到了十一点还没有忙完,头发上、身上到处是饭、屎,我觉得好难受,我就把衣服给她换了,换了干净的裙子。

主持人:那时候她还清醒吗?

廖婷婷:动都动不了了,我就一直逗她开心,跟她说话。然后她就说,姐姐,你不走嘛。我说不走,她就腼腆的笑了一下,笑不出来那种。我就好难受,平时她在家里笑,都是一下就笑出来,根本不像那天,根本笑不出来,然后我说娟娟听话,姐姐明天带你出去玩。因为她在这儿关了十多天,就没出去,她说好,姐姐我听话,她说我不惹你生气。

解说:照看妹妹睡熟后,廖婷婷也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但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廖婷婷:我就一直在那儿哭,就想着她身上那种,就感觉我也赤裸裸在人家面前。睡到一点多,我都还没睡着,我也不晓得咋得,反正脑壳里面乱的,就一直想着她白天那种样子,我就直接这样坐起来了。

解说:廖婷婷突然坐了起来,久久地看着对面熟睡中的妹妹。

廖婷婷:自己是一种行尸走肉的,不晓得自己在干什么,只看到那种痛。那时候在你前面躺着的这个人,对你来讲,她已经不是一个生命了,就只是觉得是一种痛,一种痛。

解说:8月23日凌晨一点左右,廖婷婷站了起来,拿起身边的一个枕头,走向熟睡中的妹妹。此时,婷婷看到的妹妹,就是一种痛。而眼前这个似乎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躯体,在婷婷的儿时记忆中却是一个聪明漂亮,充满了灿烂欢笑的调皮女孩。

廖婷婷:小时候她最聪明,最有灵气,感觉她是最活泼的。如果妈妈他们打架,她都晓得去劝架,我和佳佳只晓得在一边哭。她还挺小大人的,真的,不晓得她为什么懂得好多,而且她的想象最丰富了。做家务,她说我们来滑冰,我们说哪儿去滑,她就把西瓜皮绑在脚上,我们一起来滑冰,真的,真好玩。

解说:在整个采访过程当中,其实只有说到小时候妹妹的时候,情绪始终特别抑郁、紧绷着的婷婷,会露出难得的几次淡淡的笑容,似乎有那么几分钟,她忘了周围的一切,走进另外一个很快乐的,但是遥不可及的世界。

廖家在街坊邻居眼里,的确曾经是一个特别让人羡慕的五口之家,早年廖智勇的妻子离开老家来到成都,廖师傅用在部队学到的技术给人修理电器,爱人修手表,平时夫妇二人勤劳肯干。他们从摆地摊开始,经过多年打拼,终于有了一间自己的修理店,也买了房,还出钱给三个女儿办下了成都户口。在这样一个城市里,总算是有了一个虽然清贫可是充满欢笑的家。三个女儿从小就特别听话懂事,学习也很优秀,周围邻居都叫她们三朵金花,这是廖师傅夫妇两个人心头最大的骄傲,而其中娟娟最漂亮也最活泼,她是这三朵金花当中最闪亮的一朵。

廖婷婷:放学一起骑车唱歌回家,真的好幸福,人家都说我们三个好安逸。那些邻居见我们就说,三朵金花你们回来了。

主持人:爸爸妈妈也特为你们感到自豪是吧。

廖婷婷:就是。有一次我们三个回来晚了,没给他们打电话,在同学家玩,然后回来爸爸就喊我们跪成一排,就用那种小的帕子,说我要打你们,结果没打,就在我们身上挨了一下。我们都在笑,他们也在笑,根本就舍不得。真的,我觉得好幸福。以前,连想到爸爸生气的时候要打你们都觉得很幸福。就算我们很穷,但是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过的时候,我就觉得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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