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母爱》封面
震惊朝野 一本几度脱销的奇书
2007年,一个人口仅十几万,戴着国家级贫困县的帽子,完全以农业为经济基础的小县城,陕西省合阳县,突然掀起了一股读书的热潮。有一本书在这个小小县城,短短几个月就卖出了上万本,县里为数不多的几家书店,几度脱销。走在大街上,不论你问出租车司机,还是商店店员,甚至你去问问看公厕的老大爷,没有不知道这本书的,并且都说读了不止一遍。更有意思的是,还有人为这本书专门写了主题歌,还编成了舞剧,这主题歌在县电视台不断的热播,舞剧由县宣传队下乡巡演,场场爆满,盛况空前,这本书,其实它的主题完全不跟流行时尚戏剧传奇沾边,也绝非出自什么大家手笔,它不过是一本体裁有点过时的报告文学,书的作者也不过是小县城里的一名商人。
党宪宗:我在西安开了一次座谈会,当时像贾平凹这些大家都到了,大家对这本书评价也非常高,把这本书称为当代的“新史”。渭南市的政协主席说他看这本书,看一篇哭一篇,看一篇哭一篇,他看上一两篇要哭上几天,然后继续看。
《沉重的母爱》的作者党宪宗,是个地道的陕西汉子,他做过知青,当过中学教员,1985年下海后又承包了合阳县政府招待所。而正是做招待所老板的这段经历,彻底改变了他今后的生活。1990年之后,招待所开始接揽高考中考考生的生意,于是每年六七月份,党宪宗都会目睹一批批的考生和他的家长们,在炎炎夏日里度过炼狱般的几天。一次,党宪宗看到一个中年汉子蹲在考场外的墙角,一只手拿着一个冷馍在啃,而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肚子。
党宪宗:是不是肚子疼嘛?他嘿嘿笑了,我说了害怕你笑话,我这包装的娃的五千元的学费,我害怕丢了。我当时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就想,这五千元与一个馍,就是为了娃上一个高中,自费班交五千学费,还不算正式的交费,但自己在那儿啃一个冷馍。买一碗面当时是一块五毛钱,他都舍不得花,但是却给娃这样五千元五千元地交学费。
还有一次,党宪宗在考场外见到一个年近70的老奶奶,因为儿子病故,儿媳病重,老奶奶靠捡垃圾供养着两个孙女考大学。
党宪宗:你不知道,为这娃上学,可以说我脸皮厚了几十层,身上掉肉掉了几十层,整个过去感觉到世界上啥是最不要脸的,因娃要上学到处借债,叫人感觉到最不要脸,除了天和地没借钱以外,我把人借遍了。这个事说得我当时眼泪哗哗流下来,但是老婆婆说到她娃的学习情况,马上把眼泪一擦,眼睛马上明亮起来,说你看我这两个娃,虽然他爸他妈现在是这情况,但我娃娃很争气,学习非常好,我一定要把娃从大学供出来,我要对得起我死去的儿子。
2003年夏天,党宪宗在招待所又偶遇了一个多年未谋面的老同学,这位父亲已经供出了两个大学生,如今他又陪着小儿子来参加高考了。
党宪宗:当时他见了我那个眼睛,可以说已经有点看不清楚了,这个时候我就问他,我说是那你现在为什么显得这么样苍老。他说,老同学这一言难尽,两个娃上学花了好多钱,现在都在外边工作了,这个小儿子人家学习也不错,我不管怎么样还要送这个娃也要上大学。我说,哎呀,老同学,你现在三个娃上大学,还享不上娃娃的福。他说老同学,你也是做父亲,做父亲和做母亲的是没办法,那自古以来人都是为了啥,你说娃娃能上前去,我在此不顾,我就对不起祖先,对不起世上的人,对不起我娃,因此我不管怎样,就把我这把骨头就挣碎,就把我挣死,我都要供娃娃上学。农村的情况你现在你也知道嘛,这么苦,他当了一辈子农民,你真说是个落下个啥,就落下这一身病残废,因此说我就不能再叫我娃像我当农民。老同学你愿意叫你娃当农民吗,不愿意吧。一句话把我给问死了,我没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