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说:这是母亲的逃亡发明,把人装在两个打通的箱子里“偷运”出去。这是情人的逃跑专利,用一辆矮过边境障碍物的小车,把未婚妻和岳母都带过去,它让来自奥地利和阿根廷的两对夫妇,在西柏林举行了婚礼。这是朋友的团队合作,人们用最基本的工具,甚至用手开掘出一条条地下通道。最著名的57号隧道长达145米,最深处距离围墙根部有12米,有57人成功穿越。有数据统计,1961年到1989年间,共有超过五千人翻越围墙成功,但有近6万人因被控“企图或准备叛逃”而被投入了监狱。
胡思梦:其实其中的一部分,一小部分是由于政治原因,他们就离开了东德。大部分人说实在的是经济问题,而不是政治问题。
关愚谦:这个东德人生活水平很差,尤其是在社会主义国家,有一段时间以后,他们连一般的生活都不够。比方说吃面包、吃肉,像这些东西,他们有的时候也要排队排得很长。比如一些副食品,他就没有那么多。
胡思梦:那个时候,我们都这样想,虽然西德,这个我们都知道,他们生活比我们好,但是我们也会慢慢地好起来,大家都这样想的。
关愚谦:东柏林虽然有很多年轻人向往西柏林,但是有很多的一些保守的人,他还是认为社会主义好。因为他们那里社会比较稳定,他们那里上大学什么的比较稳定。他们的医疗制度,一般来说都是给你公费医疗。
胡思梦:问题就在于就是买不到东西,问题在这儿。因为国家没有外汇,所以只能吃自己生产的东西。那你说像水果,特别是像香蕉、橘子这一类的,东德自己不能生产的,那就吃不到,是不是。
埃丽卡·格瑞格:不管什么时候我们去东柏林,如果我朋友有一些很小的孩子,我当然会带一些香蕉。
胡思梦:所以后来在东德时候,大家有那么多的笑话,关于香蕉的笑话。比如说在布兰登堡的边境,一个西面的警察和一个东面的警察,然后东面的警察很骄傲地对西面的警察说,嘿,我们现在建设社会主义,西面的警察就回答,可是我们有香蕉。然后东面的警察说,你们以后总有一天也会建设社会主义,那个时候你们也没有香蕉了。
埃丽卡·格瑞格:这也是我们一直在说的,那里并不是一个公平的社会,但是不是公平,不是那么明显。但是如果你是统治阶级,你就有了一切,你有专属的商店,你有专属的医院。如果你是普通老百姓,你没有办法接触到想要的东西。
乌里克·格瑞格:他们在东德有一个特殊的商店,像我们这样的访客,可以用很便宜的价格,以自己的汇率买到里面所有的商品。如果从西德来的人可以帮你付钱的话,像我们说如果可以付8000马克,那你就可以买到一辆东德制造的汽车,而且能当场就拿到车,但也只有通过这种方式。如果你是一个普通的东德市民,你不能支付西德马克的话,你要等上十年。
胡思梦:我们要有一辆汽车,要订12、13年以后才能拿到,结果怎么样?每一个家庭里,那个孩子刚生出来就用他的名字,到汽车公司去给他订一辆车,到这个地步。我们家也是这样,也是订了四辆车。
解说:到1980年,东德的人均国民总产值为7180美元,居世界第28位,而同年西德的人均国民总产值达到13590美元,位居世界第六。尽管1971年9月,美苏英法签订了柏林协定,从国际法角度保障了西柏林人进入东德的自由。而几个月后,两德也签署了边境协定,放宽了双方的交通运输限制。但对大多数普通东德人而言,柏林墙始终是阻隔,只能通过无形的电波去了解那个近在咫尺的西方世界。
关愚谦:东德电视台基本上看不到,很少能看到,除非你要是装另外一个天线,一般来说只能看西德的。而西德的电视台呢,一般东德他们是可以偷偷地看到的。
胡思梦:但是问题就在于,很多东面东德人实际上了解西德,都是从电视上了解的。
关愚谦:所以东德人一般向往西德,西德人把他的生活水平全弄出来,就看了人一到礼拜五晚上,礼拜六、礼拜天,他们就是完完全全去喝酒,去吃饭,去扭啊,还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德国人很喜欢旅游。而西德人是可以全世界,你爱到哪儿去到哪儿去。
胡思梦:我们东德人不能去旅游,只能去东欧这些国家。
埃丽卡·格瑞格:比如我们一个最好的朋友是一个艺术家,我们可以去任何地方,但是她不能出国旅游。当有一年我们去莱比锡参加一个记录电影节,她可以参加这个电影节,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我们会换上晚装,一起聊天、喝咖啡。我也会带一些吃的,我们会一直待在酒店的房间里面聊天,说事情。在柏林墙倒塌之后,我并没有过去,因为我不想过去,因为我知道很多我们很喜欢的人都给秘密警察写过报告,但是她去找。
乌里克·格瑞格:在公布于众的秘密档案里面,你可以去找你自己的报告。
埃丽卡·格瑞格:她说,埃丽卡,你不会相信,这里有一些文件记录的是我们那天在酒店里面的谈话。都写在纸上的,一页一页的。我读了一下,简直难以置信,我们那天聊了那么多的问话。因为你知道,我们是好朋友,我们谈论男人,谈论工作,谈论政治,谈论我们的孩子会止不住的咯咯笑,所有的东西。你知道,他们并不知道是什么,他们只是都打印了出来,所以就会出现“她们咯咯笑”这样内容。
解说:正是由于经济上的相对落后和工作、生活上的诸多监控,让不少东德人,尤其是知识分子对自己国家的命运开始了新的思考。1953年选择移居东德的艺术家沃尔夫·比尔曼就是其中之一,他不断以激烈尖锐的措辞,批评由统一社会党执掌的东德政府,并因此名噪一时。
胡思梦:后来他要求去西德,也让他去了,然后他在西德开演奏会,在演奏会上当然他还是照样骂东德政府领导,后来东德政府就等于开除他的国籍,不让他回来了,就让他呆在西面。从这个时候开始,很多艺术家,很多作家,很多知识分子,大家集会、签名,就是说反对政府这样做。这些人不一定跟这个歌唱家有同样的看法,但是反对政府用这种办法来对付持不同政见者,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有不满的情绪。
解说:静坐、示威、抗议,七、八十年代的东德社会激荡着民众心底最热切的诉求。一个改革的时代,就这样在柏林、东欧,乃至整个世界拉开了帷幕。
陈晓楠:六十年代初的古巴导弹危机之后,美苏之间握手言和,东西方的关系改变了过去一直死板的僵硬。可是,这种纤弱如柳的和缓,在任何时候也都可能重新紧绷起来。而当时的东欧,人心思变,改革之风吹遍各地,布拉格之春又像是一记重锤落下,使得抗议和斗争成为当时时代的主题。不仅仅在东德,波兰的团结工会也发展成为了成功的地下组织,还有捷克斯洛伐克和匈牙利的知识分子也站到了抗议的最前线。大多数前苏联卫星国的共产党员都渴望改革,但是这样,自然也就免不了和苏联发生多种冲突。
不过到了八十年代,局势突然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人们期待的新的改革者,不再只是出现在某一个卫星国,而是出现在了这套体系的核心部位。很快,一道晴天里的霹雳从莫斯科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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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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