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瀞漪:Andy,去年9月份,刚刚发生雷曼兄弟事件的时候,财经新闻天天都是大家最关注的头条了,什么民生、社会、政治都在后面。当你听到这个雷曼兄弟倒闭的时候,那时候你在哪里?你有什么感想?你觉得未来可能会发生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变化?
谢国忠:我当时在上海我跟一些朋友在聊,其实在金融市场里面大部分人认为政府是不会让它倒的。大家觉得这个倒的后果是很严重的,金融行业里面,我个人认为,当时也是吃不准的,我觉得这个政府的话,雷曼兄弟是个破产的公司,大家都知道,但政府怎么来处理这件事。金融机构不是一个工厂,工厂倒了就倒了,是吧,因为它牵涉面不是很广。金融机构它有几十万个客户,所有的银行都跟它有相关的关系的,雷曼兄弟的话,虽然说是个小投行,它资产规模有6000多亿美金,美国整个金融市场,企业总共的股本金就7000多亿美金,它一个公司的资产规模,有6000多亿美金,所以它影响会很大的,有一个放大的效应。当然大家都知道情况很严重,但是这个问题就说明了,政府里面的人跟市场上面的人,他们是站在不同的地方,他们相互之间认识是不一样的。从这件事至少来说的话,政府里面的人的话,他是做了错误的判断。
解说:随着市场的崩溃,国会感到压力巨大,必须重新考虑保尔森购买有毒资产的提案。与此同时另一个主意在幕后展现出来,这个主意涉及到更多的政府干预,即资本注入。一些知情人想输注数十亿美元到危机的银行里,以提高信心并解冻信贷市场。但保尔森对资本注入并不以为然。
PanlKrugman:我想对这个主意一般人都反感,好像我们要对金融体制实行国有化,这跟一贯以来的政府性质差别太大了。
解说:在公开场合,伯南克都站在保尔森一边。支持他关于收购有毒资产的计划,然而在有毒资产收购计划尚未启动,系统性风险就已经遍及全球。
JoeNocera:雷曼兄弟破产引起的恐慌症传染到了几乎全球各地,雷曼传染到美国国际集团传染到摩根斯坦利,传染到高盛集团。突然爱尔兰也出问题了,突然,英国银行在急救各家银行,突然冰岛破产了,冰岛作为一个国家都破产了,突然,中国从全球发展最快的国家,一下子几乎停滞不前了,那完全是传染病。
解说:到了10月份,保尔森认定别无选择,必须使用资本注入法的有关规定。
对他来说,这是真正破釜沉舟的一步。
解说:接着在10月12日的星期天,异乎寻常的事(情)发生了,保尔森亲自给全国九家大银行的总裁打电话,让他们第二天到财政部大楼开会。九位总裁按字母排列,在保尔森和伯南克对面的座位上就坐。
华尔街各偶像人物也都露面就座了。
解说:保尔森说,整个银行系统都深陷困境。
SheilaBair(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董事长):气氛严肃,十分阴沉,发言者主要是政府高官。
九位很有权威的银行总裁坐在那儿时都被明确告知,这次会并不是一次商谈会。
解说:保尔森希望一次大胆行动,会提起全国对银行的信心,从而让他们再次发放贷款,这个行动就是直接资金注入。
MarkLandler:后来他出来说,我要收购全国最大的银行的股权。
解说:保尔森和伯南克对各银行提出了数十亿美元的承诺,政府将变成大股东。
MarkLandler:此事引起了激烈的讨论。
DavidFaber:一些人说我不要钱,但又有人表示要拿这笔款。
SheilaBair:政府态度很坚决,财政部坚定地说明,为何要设施(实施)这计划?阐明他们为什么必须接受这计划?
DavidFaber:计划就在这儿,这些就是我要做的,这些就是我们需要你们做的,几周内你们将接到这笔款项。
解说:保尔森给每人发一张条子,上面写上了交易条件。
那天在离开之前他们都被告知,签上你们的名字后把文件交回来,所有九位总裁都签名了。
解说:保尔森那天拨出了1250亿美元,道德风险成了过去的事情。
当他走向麦克风时,你可以在他脸上看到懊悔的神态。
保尔森:早晨好,今天为了保护美国经济,我们采取了决定性的行动。我们很抱歉采取了这些行动,今天的行动并不是我们想做的,但今天的行动,是为了恢复对我们金融体系的信心,是非做不可的行动。
从某种程度上他必须在意识形态方面克服对政府主管金融体系的反感心理。
保尔森:在任何美国私企里,政府都拥有股权,这是大部分美国人所反感的,我也不例外。
可见这对他来说是一段艰难的旅程。
保尔森:没有筹资渠道绝对是无法接受的。
这样这位一生追求和捍卫自由市场的幸福的资本家,赫然成了自第二次大萧条以来最大的干预主义者财长了。
曾瀞漪:我们确实看到雷曼兄弟倒闭它是整个事件的一个标志性的起点,我们看到美国政府后来打出了组合拳去救金融市场,有人就说美国已经抛弃了资本主义了,资本主义不在了,变成是社会主义了,变成是走国有化的路线了,你怎么看这样的一个结局?
谢国忠:我觉得国有化的话,在特定的时候,特定的场合的话,并不是说不可取的。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是花旗、AIG(美国国际集团)这样的公司,如果不是政府在,其实它们两家都已经国有化了政府就是大股东。如果没有政府这个大股东,不可能在市场上生存下去,像花期这样的2万亿美金的资产规模,如果要崩掉的话,引起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所以我不反对说在特定的场合下,政府采取国有化做一个过渡的手段,但在这之后要处理问题的话,最终还是要把企业推向市场,它效益才会比较好,我觉得美国这个社会如果是政府长期持有大的公司,这个对经济效益是不会好的,但是我觉得可能性也不是很大,这跟美国社会整个倾向性是不吻合的。我觉得说是美国搞国有经济,搞社会主义我觉得这是夸大了,这个可能性不是很大,在危机当中它是一个过渡性的政策。
曾瀞漪:一个非常态的手段还是可以采取的。
谢国忠:是的。
曾瀞漪:谢谢,在下一集我们来继续探讨的就是金融海啸一周年之后其他的关注的事件。
您可能对这些感兴趣: |
|
共有评论0条 点击查看 | ||
编辑:
张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