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淑琬:一九四五年台湾光复,当时许多台湾人不能写汉字,不会说普通话,因此有大陆生活和读书经验的一些人,在当时的台湾被称做“半山”,成为很重要的沟通桥梁,他们大多是活跃的民族主义者,但却也因为这样的热情,使他们后来成为著名的“二二八”事件主要的受害者。
解说:一九四五年十月二十四号,陈仪飞抵台北,准备参加第二天的受降典礼,当晚在报社工作的阮朝日,和他的同事写了一篇《欢迎陈长官》的社论,刊载在第二天创刊的台湾《新生报》。“六百万台胞引领待望陈长官莅台已久。现在六百万台胞所获得的自由解放,都是新生,因此本报命名为台湾新生报。我们要把这张报纸献给台湾人民,为民主台湾而奋斗。”其实精通汉文的阮朝日,早在日本统治时期就曾经编过《日华辞典》新时代他有了新的机会,阮朝日出任当时算是官方报,《新生报》的报社总经理。
张永福:陈仪政府为了要推行他的政令,让更多的台湾人可以了解,同时一方面要消灭日语,所以他采取一半保留这个日文一半汉文。台湾社会那时候是说日语看日文,那时的情况是这样,五十年的教育。
解说:尽管国府和台湾存在差异,但是当时台湾的社会精英,对家乡的建设都怀着美丽的憧憬。画家陈澄波就是这个时代的典型。陈澄波曾经留学日本东京,他是第一位入围日本帝国大展的台籍画家,对日抗战之前,他到上海任教。这个已经超过半个世纪的皮箱,装满了陈澄波当时在上海的生活记忆。满怀理想的画家,很快的加入了一九四六年五月成立的参议会,担任民意代表。
陈重光(陈澄波之子):我们希望说,陈澄波不要参与政治,只要就艺术方面全新推动,我们家里的人认为这样比较好,可是很多好友,一直把他推出来,所以盛情难却情况之下,等于就参与了。
解说:陈澄波、宋斐如和阮朝日,这些台籍青年在一九四五年台湾光复的那一年他们的命运曾经与国府在台湾的统治仅仅相扣,而这种关联却在两年之后将他们的生命带到了另一个尽头。
一九四七年三月一号“二二八”翌日陈仪广播:各位同胞,在此刻宣布临时戒严,我此刻以十二万分的诚意告诉最多数的善良百姓,我之宣布戒严,完全是为了保护你们,你们千万不要听信奸人的谣言,有点疑惑,有点恐慌,对守法的百姓不希望受到伤害,你们千万放心。
解说:一九四七年三月一号,台湾行政长官陈仪透过广播发表一份演说,这场演说,起因于二月二十七号,几名国府的警察,在取缔走私香烟时,打伤了一名卖私烟的寡妇,过程中还开枪打死一名路人。这场冲突就像是引火线,很快地在全台湾卷起了无数的抗议。
钟逸人(民兵领导者):群众学生,跑到行政长官公署向陈仪要求,要他严惩这个开枪打死人的凶手,叫他一定要办。陈仪表面敷衍两句,暗中叫事先埋伏在阳台上的枪兵,用机关枪扫射,现场死七八个,十几个受伤,这是二月二十八日早上发生的。
解说:接连几天,整个台湾几乎失控。国府官员纷纷走避,本省人和外省人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张永福:我记得看到这样,打“阿山”(外省人)我探头一看,好几个人打一个人,我赶紧把大家拉开,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会死掉,留一条生路。我一看他也可怜,他也没做什么,贪污哪有轮到他的份?我也很同情,说到这些人,很痛心。这些闽南人跟他的妻小说,台湾光复了我来台湾赚钱,却死在台湾。可怜喔这些人,冤枉喔,在路边就被打死,打死的这些人,可怜死了。
解说:陈仪将冲突定调为一场有组织的叛乱,让蒋介石决心镇压。一周之后,国府整二十一师,分别在台湾北中南的五个港口登陆。伴随着部队武力镇压,还有大规模的逮捕行动。当时是参议员的画家陈澄波,在协调会的会场被带走。
陈重光(陈澄波之子):父亲和七八个议员一起进去,结果一进去,在北迥归线那里,就被人用铁丝绑起来,眼睛被盖起来,把你当做叛乱份子啊,判说要枪决。结果三月二十五日早上,就用卡车一台载军人,一台载四个议员,好像清朝那个要斩首的牌子,插在背后,绑到嘉义车站前枪决。
解说:被逮捕的还有刚卸任教育处副处长转任报社社长的宋斐如。
宋洪涛(宋斐如之子):我父亲说他是清清白白在家里,哪儿都没有出去,在家里睡午觉的时候来抓的。
解说:不只是当时十四岁的宋洪涛,亲眼见到父亲被带走,阮朝日的女儿也有同样的记忆。女儿眼中的父亲,上车的那一刻,神情依旧从容。
阮妹姝(阮朝日之女):现在来来饭店的对面,有一个警务处,被拖到那里,拖去那里。行刑的时候,指甲都把他拔起来,但是我父亲都不承认,就被拖去枪决了。
您可能对这些感兴趣: |
|
编辑:
张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