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说:在多数人争先恐后跑去开户口的同时,也有少数人的心里正七上八下、左右为难,农二师三十四团的王祖炯和余加安都是通过多年努力,从农工进身干部编制的。
王祖炯(一九六三年进疆 二零零七年定居上海):你要去办户口那时候,你首先要打退干报告,你才能走。那么我当初呢没有去,因为我当初是我们团的宣教科的宣传干事。
余加安(一九六三年进疆 一九八零年回沪):干部要紧还是老娘要紧啊,还是儿子丫头的将来的前途要紧啊,对不对,这些东西都不想它了,想那么多干啥,只要回上海,那时候什么都不要了。这些人呢,回来都退干了,都没有当干部。
王祖炯:用我们知青中有些人的话说,我们这些人都是既得利益者,既得利益者他是患得患失啊,干脆就是农工了,反正走了,我回来,到底了我还来干农活。
解说:一车一车的知青走了,留下来的不少是医生、教师、干部和技术人员。这么多年来同吃同住同命运的人们,做出了不同的选择,也就决定了他们,将有着不同的未来。
余加安:那时候才热闹了,我们家天天晚上,一些上海人到我们家里头来,说,哎呀,回去怎么办,有时候自己想一下,回去或者做生意呀或者,有的甚至说,回去哪怕我到大马路上扫垃圾也可以,最低等的活他也愿意干啊。
顾幸运:场部很热闹,以前场部的都是老乡,那个都是那个,我们讲都是北方人啊,都是他们的巴扎,我们叫巴扎嘛,赶巴扎嘛。
周敦福:就把所有的东西卖掉,要往上海跑嘛,把家里的东西都卖掉。
顾幸运:一会儿大柜拉出去了,一会儿那个五斗橱拉出去了,一会儿床拉出去了,他们整天就拉,拉出去卖东西去。
解说:王祖炯不仅因为自己的干部身份,而犹豫不决,也因为他的爱人是团场老职工的女儿,不如夫妻双双是上海知青的有回城优势。但是面对回家,这个具有足够诱惑力的召唤,坚持观望的王祖炯最后也再难沉得住气了。
王祖炯:我的办公室在宣教科我隔壁就是我们的保卫科,保卫科就是负责代公安局开户口的。那么大家都在来开户口,不就那个办公室的人声喧哗,是吧。我坐在这间冷冷清清的宣教科办公室,你说我这个心情是不是?我就想,我太想走了。
解说:但是,他们接下来的命运,似乎注定了要充满跌宕起伏。
王祖炯:我就跟我爱人一商量,开吧,我就去开(户口)了。我这边刚开完,我们有一个机关的上海知青,匆匆忙忙地跑来呀,师部机关有一个朋友,一个同学在那儿工作,来电话了,说这是个骗局。这个单方面开的户粮关系,到上海是不接收的,千万别动。这一说,我们一些机关的和连队的一些干部,正好在这个保卫科,一听这,都撤出来。然后我也把户粮关系退给他,我不要了。
解说:返城请愿的另一个代表人物杨清良,在阿克苏事件之前回到了上海,为摔伤的手臂做手术。当他收到欧阳琏他们从新疆发来的电报时,意识到局势并不那么简单。
杨清良:这个电报的内容是这样,户口已发,人已解散,会谈开始。我连发三个加急电报给我的联系人,通过他转给他们,转给欧阳琏他们,我说,户口已发,人已解散哪有会谈必要?速归,速归,速归,连发三个电报。我认为新疆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新疆已经没有办法顶不住这一股势头。
解说:此时,欧阳琏等人正期待着与有关领导就返城后的安置进行会谈,1980年12月26日凌晨,他却等来了另一种结果。
欧阳琏:这个时候仔细一听,上面是踩着雪呀,嚓嚓嚓声音,后面窗也有声音,前面院子里也有声音,都有了,都听到了。当我还没有开门呢,玻璃窗已经哗啦,机枪已经打进来了。机枪呀,机枪的枪管已经把玻璃窗扎烂了,对着里面进去,就推进去。欧阳琏,人人都,阿克苏这几十年人人都脸熟得很,人人都知道我欧阳琏嘛。欧阳琏,我站起来,逮捕令,以中央命令逮捕你。我一看,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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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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