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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奕华:做剧场的怎么可能不去看看这种东西?我觉得在剧场里必须要有的东西,就是情绪。其实你去看这些东西,选秀,对观众来讲,为什么当时我也觉得说,我眼泪要挂下来?就是一个东西,《红楼梦》它一直在讲的就是一种悟,对我来讲就是悟一件事情。然后你看到面前这个画面,很美的一些女生,穿了一些非常轻盈的一些衣服,然后转过来,然后怎么怎么。你就觉得说,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变成跟《红楼梦》里面讲的那个悟,两个一冲击起来的时候,你就觉得这就是太虚幻境了。
窦文涛:太虚幻境?林导演在我们夜总会里发现了太虚幻境,讲讲你的经历。
林奕华:我目前在做一个系列,就是四大名著,刚做完了《水浒传》,然后接下来要做《西游记》。四个书我都希望它是用一个现代人的角度切入,我不要把那个故事搬上舞台,我是让大家在我的《水浒传》里面看到现代人的一种心态,跟那本书写的时候有什么接近,这就是文化基础。有一个朋友跟我讲,其实我们当时没有在谈《红楼梦》,只是随便聊天。他就说,你知道吗?也是谈选秀,就是说去卡拉OK,有一些小姐,然后其实通常就是第一批带进来的,那些大佬就是说完全不看,就把她们叫回去了,通常是从第二批才开始看。然后我那个朋友就说,其实不对,第一批有时候进来的就已经很好了。
然后他就说,有一次在某一个城市有一个经验,就是打开一个太平门,然后看到里面大概有200个300个小姐,就穿着晚礼服都挤在那边,那我之间觉得说这不是很太虚幻境吗?那如果将来要做红楼梦的话,这个东西非常有趣,就是红楼梦里面有一个太虚幻境谈到淫这回事情。其实淫在现代人的生活里面,怎么样可以反应呢?所以我就会看到说,要不要将来做《红楼梦》的时候,其实有这样一个太虚幻境。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也是非常太虚幻境的,就是服装秀,你看一个服装秀,他做了一个旋转楼梯,从楼上一直一直下来,然后有差不多200个美女,200个美女就一直转,一直换衣服,我看了那个片断,我都觉得说,怎么做?好象我们不会有这个成本?
窦文涛:这不就是戏剧吗?
梁文道:而且它就是一个那种服装秀上的模特儿,很漂亮,走得很端正,面无表情,然后一回头就赶快换衣服。
林奕华:而且我知道如果要做的话,最大一个要挑战的难度,其实跟小姐也不一样,就是卡拉OK的小姐。因为卡拉OK的小姐可能还有一般高高低低,就胖胖瘦瘦的,完全一样的标准的。那我就觉得这个超太虚幻景了,就是每个都很美,但是每个都一样。
窦文涛:我在巴黎那个红磨坊也看过这个,长的都一样,体型都一样,我觉得挺有意思。像刚才咱们说的,台湾人、香港人,你反而让他参加选秀,他会觉得要脸。我发现中国人最爱面子,但是脸这个概念,现在在大陆,很奇怪。你比如说要不喜欢的人,就说怎么那么不要脸,或者说怎么那么脸皮厚,就上去卖去。但是怎么理解呢?
窦文涛:现在我们说的这个不知廉耻为何物,我的意思不是说那些人不要脸,我是说廉耻这个观念,它所指的具体内容现在确实是模糊了。你说我怎么叫不要脸?我这是争取我的机会。
梁文道:脸很怪,脸这个观念在中国人来讲,比如说以前讲面子,也是很多重意义的。还有一重意义就是讲人情,我给你面子,你该给我怎么样。但是面子还有另外一个,面子我们总觉得是个面具,它是一个伪装的,所以你可以说我上一个选秀节目,那是一个伪装或者是怎么样。但是更重要,过去讲面子,其实是反应一个什么样的心理呢?就是因为人身上我们最看不见的器官,一个部分其实就是脸。人家看我首先看脸,但是我反而自己最看不见我的脸。所以我们都很忧虑自己的脸,我觉得一个人最大的忧虑都投射在自己的脸上,他很怕,别人会怎么看我?别人怎么想我?别人如何认知我?所以我们过去很计较面子,我这么做人家会不会说我不要脸?但如果今天大家都去做选秀,做这种过去我们说不要脸的东西,是不是因为,第一我已经不计较,要不然就是第二,我已经很掌握人家怎么看我。
林奕华:我觉得,其实主要是因为,你刚才讲的那个让我想起,就是说你很希望你看不见的东西被别人看的见。就是你看不见自己真正长的什么样子的时候,你必须要上到媒体,然后重新认识自己。所以现在为什么很多的这种,你知道选秀这个东西其实也不是从我们开始,在美国曾经非常风行。但是问题是最表面的价值,就是我们现代人最追求的价值,你不要知道我们是怎么一个人,你就是要肯定我这张脸,肯定我这个最表面的价值就好了。
梁文道:而且这东西是我看不到的。
编辑:
石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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