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首位歼十女飞行员训练中牺牲 生前影像曝光

余旭：那个舱门一打开的时候我们全部人看着那个风呼呼呼地往里吹，然后声音特别大，然后教员说跳。

陶佳莉：我第一个跳出飞机的，当时打开的时候没见过那么高，就是下面什么都没有，下面就是草坪，什么都没有，那个时候看着特恐怖。

何晓莉：感觉自由落体下去，而且开伞的那一瞬间整个人你一下在空中一下停滞了感觉。

周帅：开伞之后我才感到很不舒服，因为那个伞拉扯着你，我们好多战友脖子上面都是一道道伞绳的印子。

余旭：我就想着一定要站稳，结果一站稳哐一下蹲到地上，然后嘴巴就磕到那个伞帽上，好疼啊。

周帅：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

解说：在接受军事和体能训练的同时女学员们还有学习二十多门航理课程，飞行员选拔培养实行全程淘汰制，由于体能技术等方面存在问题，两年半的学习中6名学员遭到残酷淘汰，2007年底，29名学员告别航空大学去往沈阳某飞行学校开始初教机学习，姑娘们终于和飞机打上交道，12月的东北寒风刺骨，滴水成冰，机场零下30摄氏度，姑娘们经常早晨三四点钟进场，连续练习三到四个小时。

余旭：飞行服为什么呢它有毛领，一到冬天的时候基本上就这样竖起来把脸给捂住，否则真的很冷，然后嘴唇一到冬天真的是有冻裂的、冻伤的，有些脸冻伤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何晓莉：你再穿多厚，哪怕你裹成一个熊一样你在那里站两个小时就冻透了，有时候冻的那个脚，我们穿的大棉鞋，棉鞋里面有那个毛嘛，特别厚的毛，穿进去以后冻得站了两个小时以后脚都冻得疼，冻的感觉就是木的，一种疼的状态了，因为女孩子她天生就体质偏寒嘛，冻了以后现在身体里面好多人都留下了一点点病根。

解说：为了练就展翅翱翔的本领，姑娘们要学习各种机载设备仪器的使用方法，练习飞机操作程序，熟悉机场和空域环境。

余旭：第一次单飞的时候上飞机之前就感觉特别欣喜到有一点不知所措的那种感觉，我说，哎，终于可以单飞了。

张博：我觉得当时就在说一句话就是你一点要震静，你肯定能行。

牟璐：指挥员告诉我起飞，然后我就一口气我就把油门就直接加满了，然后那个飞机就有后坐力嘛，它一加速那个飞机有后坐力，就刷就这样，然后一抬前轮飞机一下子就离地。

张晓佳：在天空中翱翔那种感觉是特别自由自在轻轻松松那种感觉，感觉有一种成就感。

解说：战鹰在长长的跑道尽头画上一条优美的曲线，姑娘们全部单飞成功，安全返航后，兴奋的姑娘们争着给教员和机务发单飞烟，不过初教机只是刚刚开始，之后姑娘们还面临着高教机、战斗机，直至歼十的难度步步加大的重重挑战，这是一个残酷的筛选过程，初教机结业，曾经的篮球二级运动员陶佳莉综合排名第一，高教机单飞她第一个出场。

邹岚：她这个飞行比较泼辣，就是说比较适合这个战斗机这个飞行员的作风，战斗机飞行的作风就是要大胆，要泼辣，就是要果敢。

陶佳莉：肯定没问题，我想的是，但是第一天由于天气能见度不是太好，而且教练机它相对来说比初教机的那个座舱要小，视野要小，狭窄，然后再加上戴上头盔和氧气面罩，基本上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就是很小的一块地方，就是这样导致了人的视觉上很狭小，再加上那天能见度不是太好，有烟和雾，雾糟糟的，所以我上天的时候不是太舒服，这是我飞行中第一次有种这种感觉，当时我肯定觉得说难道我就是初教机能适应高教机就不能适应了吗？

解说：歼击机超音速飞行，机动性能强，技术难度大，最大载荷达6至9个G，也就是要在瞬间承受超过体重69倍的压力。

陶佳莉：我下来大家都看到我脸比较发白了吧，第一次大家就觉得吓到，因为大家都知道我身体特别好，我都下来脸色都不太好的话她们也特别怕上这个飞机。

解说：陶佳莉的不适属于正常生理反应，和她一样，一开始很多姐妹都出现了眩晕、呕吐症状。

邹岚（训练大队副大队长）：看她们下来脸都唰白，没有什么精神，但是没有办法，后边还是要飞，然后呢，休息休息，喝点水，还得再吃点东西，然后再上去飞。

陶佳莉：我后面又慢慢慢慢调整的，后面之后就好了，包括后面飞特技，第一天我们进入特技的时候大队长带着我做很多翻滚的动作，我基本上都没有事。

解说：飞行中由于气压的变化很大，如果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发生黑视、压耳朵，再一次编队飞行时，牟璐经历了一次压耳朵。

牟璐：下降高度我也没想过，然后就感觉耳朵两个耳朵是特别剧痛，一下子就特别剧痛，就跟有一根针，就是说很长很长的针从你右耳朵穿过来从你左耳朵穿出去是那种感觉，就感觉特别疼得，钻心的特，后来我就说教员不行，我压耳朵了，我说我疼得都没法飞了，我眼泪就直接往下哗哗地往下流，然后我教员说那你别飞了，我来飞，后来我就一个人，他说你一定要鼓气，捏着鼻子鼓气，要把那个压力鼓出来，特别疼，我就害怕的不行。

解说：经航医检查，牟璐轻度感冒，鼻塞，所以耳膜因载荷过大而压伤，她不得不挂掉瓶，航医给她开了五天的假，但是牟璐怕耽误训练， 要求继续飞行，她这样写道，我坚信，没有任何困难能够阻碍我追求梦想的脚步。

何晓莉：如果你休了这个病号，你休了这段时间以后你下一步训练你就赶不上了，你感觉你的进度就比别人落后了，那时候你就需要付出更多一倍的代价才能赶上这个进度的，所以说当时谁也不愿意休假，再痛再疼都忍着，哪怕就是做一点物理的能治标不治本的方法，能治疗暂时的疼痛她都会继续下一步的训练，一直坚持走过来挺过来的。

解说：飞行教员都是第一次带女学员，他们并不怎么会“怜香惜玉”，在训练中姑娘们没有享受到任何的特殊待遇，训练之初，她们没少挨骂。

周帅：我一直是被打击过来的，就是飞得好也是不好，直到我单飞以后我每个起落做得都很完美之后我教员才笑，我才知道我教员会笑，就从那时候才知道。

余旭：他就说这么又出现这样的问题啊，会不会飞啊，还能不能飞好了，怎么那么笨呢，就这种感觉，我就感觉因为我觉得自己也是很想飞好，但是没有得到认可可能心里就觉得很难受嘛，一点都没有怪教员，好像就是怪自己，然后就往前舱我就自己就哭了。

解说：面对压力，余旭始终绷着不服输的劲，她说无论何时，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当初的选择，就像一个赛车手会非常热爱赛道，训练虽然艰苦，对于飞行员来说确实充满乐趣的。

周帅：教员喜欢跟我们就是比赛，我们俩比赛打分，这套动作做完因为他都有数据嘛，都有位置什么，都能参照出来看谁做的好，做得不好，我们俩一般都是如果到了后期了就后放单飞了，我们俩都是你做一套我做一套，然后最后打个分，有时候他分没有我高的时候我会特别高兴，我就可以好好地说说他了，怎么样教员，今天飞不过我了把就这样，我喜欢这样。

解说：在驾驶战鹰飞行时，余旭也曾碰到过特情。

余旭：突然就感觉飞机咚的一下就是从左侧很大的一个，就是当时就是感觉被撞击的那种声音，我就问教员怎么了，然后他说可能是撞鸟了吧，我心情还是有点紧张，我第一次撞鸟，然后后来就报告指挥员，我说我们撞鸟了，然后现在需要用高的下滑线着陆，因为如果撞鸟他那个鸟如果真的被吸进气道的话很可能他字啊很短暂或者突然的情况下就会把那个发动机给堵塞，或者说造成停滞，然后就会停车，停车的话你也知道就相当于飞机基本上就是停在空中了，然后只能靠你的滑翔降落什么的，还是挺危险的。

解说：湛蓝的天空看似波澜不惊，却危机四伏，歼击机飞行员要具备处变不惊的心理素质才能应对那些随时会出现的意想不到的情况。

牟璐：自从飞行之后，我觉得其实我们每一天我生命都是冒着生命危险上天飞行的，就是我今天开车，然后起飞，只要飞机一离地，你的生命就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了，不是掌握在别人手中，不是别人任何人能帮你决定的，只能靠我自己去把飞机安全地飞行着陆下来，那是那种感觉不一样。

张博：飞向何方，在安静的机舱，宁静的黑夜里只见窗外的星光，不知道我身在何方，几乎忘记幸福的长相。

解说：10个月歼击机高教机飞行训练平均每个学员飞行135个小时，2009年4月2日，经过又一轮的遴选，16名女学员以5项考核全部优秀的成绩毕业，被授予空军中尉军衔，军事学学士学位，并获得飞行员证书，中国成为世界上个第八个拥有歼击机女飞行员的国家。

视频片段：受命执行国庆阅兵任务，备受鼓舞，倍感自豪，我宣誓。

解说：女飞行员们毕业第五天就接到了一份特殊的任务，作为空中梯队的龙尾参加2009年10月1日国庆大阅兵，时间紧任务重，姑娘们从未进行过大机群飞行，云中编队，低气象训练，要想完美亮相天安门谈何容易，2009年5月31日，16名女飞行员进驻唐山机场开始封闭式训练，梯队指挥员、团长孙基洲清楚地记得第一次组织密集编队科目训练时，有的女飞行员报告的声音都有些变调。

张博：它是转弯集合，转弯就是切个内半径，如果要是你半径大，切的多了，有可能发生相撞，反正当时压力很大。

何晓莉：有时候感觉就是说跟长机距离近了，可能女孩子嘛，那时候就会发自内心的一种尖叫，就感觉一种叫出来，把那种心理的恐慌喊出来了。

解说：按照阅兵规定，飞机与飞机之间前后左右距离各为15x15米，要保持编队队形的精准与稳定，每个飞行员都要根据临机不断修正处理偏差，在地面，教员们给空中编队的飞机拍照，然后进行判读，余旭所在的三中队负责拉延，训练之初她和驾驶长机的盛懿绯的配合就不够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