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文涛：人情世故不是占便宜 而是舍己为人

核心提示：窦文涛谈到，江湖人情世故，当然现在都是是贬义词。可是我挺留恋的，真的。我以我一个中国人，我听到人情世故这几个字，我现在觉得很温暖，我认为它是一种做人的一种圆润。我觉得这是一种很深的做人的学问，朋友关系好，周围环境好的中国人你注意看，他深通人情世故，人情世故不是一个坑别人，自然占便宜。人情世故甚至有的时候是舍己为人。

凤凰卫视11月14日《锵锵三人行》，以下为文字实录：

窦文涛：《锵锵三人行》，刚才说到了裤裆，敢说吗？

马家辉：我都忘了我讲什么了。

窦文涛：谁一手抓住谁的裤裆。

马家辉：我就一停播那个，小君君抓你的裤裆那就不太好了吗，我说假如这样。

窦文涛：这事报道吗？

马家辉：没有，乱讲，因为刚刚我们聊到男追女，女追男，文涛就说只要有若干美貌的女生要追男生，男人很容易，然后你说丑女就不用说了，很难。我听有人说过丑女也不难，她伸手抓一下男人的裤裆，除了我跟文涛能够抵挡以外，其他人都不容易抵挡的。

窦文涛：咱们不能随便说什么美女、丑女，这就叫政治不正确你知道吗？以后我决定就是说，就是，我现在我不知道怎么跟女的说话。

周轶君：我一声没吭啊，你们说你们的。

窦文涛：其实轶君我觉得特别自然朴实。我发现轶君，我对她有一种审美，她也是一种女性的典型形象，对吧。

周轶君：快都不是女性了的感觉。

窦文涛：就是好像别人，像我们有时候有些什么直男癌的言论，在你面前就自然被融化。

马家辉：不过有人在讲女人的外貌，女人可以对你抛眉眼，你就不能评论女人的外貌。

窦文涛：她特别朴实，我有一个印象，你记得有一回咱们在伦敦，你知道吗？这种女的我也喜欢，就是说她穿这个裙子，我们在伦敦那个小饭馆吃饭，本来要从门那儿进来，可能那个门还没开，然后我们已经坐在桌上，有这么高的小栅栏，腿这么高。然后轶君那我过来吧，一翘腿就翻过来了。

周轶君：我不想让你们一群人都起来，我就说我自己解决了，怪不得我觉得你当时眼神有点变化。

窦文涛：我眼神一下变得温柔了。

周轶君：哦，这样。

窦文涛：你知道吧，我喜欢两种女的，一种就是有美色的，有魅力的，确实会被你魅惑对吧。但是另一种就是轶君这样的。她也没觉得你要把当个男的，或者说你随便给我开点这个女的玩笑吧，对她来说，我觉得。

周轶君：你知道我最喜欢的境界，人家说希拉里，但是其实希拉里其实也不一定是那样的，有人说她最好的一个境界她是无性别。我比较喜欢这个状态，就是无性别的。

窦文涛：是，对，我就觉得在你身上什么直男癌无所施展。但是她有她的这样的才学，有她这样的能力。

马家辉：你是上海人，不东北人啊？因为他刚模仿你那个跨过去动作，我又想起东北人，干啥子？咋回事啊？

周轶君：你们香港真是的，这个区域之间。

人民日报文章引发思考 江湖逻辑还管用吗？

窦文涛：不行，反正现在我就觉得家辉以后咱们今时不同往日了，对女的说话，确实需要特别小心。要不我还是念一下《人民日报》吧。最近我特别爱学习党报，我觉得很有意思，它引起我思考一个话题，因此我觉得大家不要对党报有偏见，我经常看。你比如说，《人民日报》，我给你念一下。

周轶君：还要学这个推眼镜的动作。

窦文涛：老了。

周轶君：老干部的动作都出来了。

窦文涛：这个老干部就是。是孟祥夫同志写的，就是说《人民日报》10月25日消息，日前到基层调研采访，听闻有基层纪检干部在约谈出现苗头性问题的干部时，开场白便“直抒胸臆”：“兄弟，对不住了，让我找你谈话是领导的意思”。还有的则说：“约谈你，是上级纪委的安排，请多理解，多包涵。”《人民日报》，党报批评这种现象了。这种以“领导”为托辞，搬“上级”当“救兵”的做法，实则是少数纪检干部极力撇清责任，努力装“老好人”的“障眼法”。约谈提醒、谈话函询，有时候是发信是吧，本来应该严肃庄重，被约谈人也只有在严肃而又紧张的谈话氛围中才能红脸出汗，达到提神醒脑，或是悬崖勒马的效果。相反，如果谈话人一开始就撇清责任，谈话就可能纯粹沦为“喝杯茶”“聊聊天”，也就自然达不到教育提醒干部的效果了。

你看这个心理分析，细究之下，少数纪检干部“临阵退缩”，多半源于他们“怕得罪人”的心理。熟人社会，少数干部碍于人情，抹不开面子，约谈也就“装装样子”“走走过场”。有的干部还有更深层次考虑。有基层纪检监察干部反映，谈话中“揪住”人家的“小问题”不放，容易招人记恨，“万一以后人家‘转岗’出去，给你‘穿小鞋’怎么办？”

其实，无论是“怕得罪人”，还是担心个人发展受影响，归根到底是缺乏担当，不敢较真碰硬。殊不知，监督执纪问责是党章赋予各级纪检干部的根本职责。一旦失去担当，履职尽责不到位，非但进步无望，更可能因此受到追责。勇于担当，是共产党人自身应具备的鲜明特征。

周轶君：你这个气势，人家一定脸红心跳。

窦文涛：脸红心跳，提神醒脑了没有？

马家辉：这样调查，坦白讲你要用朋友的方法跟他谈也行，用好像高官跟他谈也可能有效，很难判断。可是最保险，最科学的方法是什么？你不要一个人跟他谈，一定是有其他人，比方说两个三个，其实三个跟他谈的人，也互相监督，或者说互相提醒。你有什么没问？假如你放了水了。

周轶君：站几个人不用说话，就这样。

马家辉：你放了水了嘛，别人可以，你就担心看到你放水。比方说有一天我去调查你，有没有？我一定放水，可是文道那边就会严厉指责。

窦文涛：对，但是你知道我从《人民日报》，要学党报我得到一个感觉是什么呢？就是说当然我不是共产党员了，但是我可以在客观的立场上去观察，我就觉得共产党的领导人，他实际知道问题的症结，他知道。你这个里面说的是一个什么问题？家辉你港人未必能想到这里，就是说，你比如说我碰见你们这个作家，作家有时候写的书，有一些犯忌的一些问题。你知道现在啊，他就跟我讲，他说实际上来找我谈话的这个人，跟哥们似你知道吗？你这个书写的挺好，但是你也知道咱们现在就是这个规定，对吧，你稍微改一改这个无所谓的。你知道吧，你知道他这个讲到什么呢？有些管事的人，这就是共产党最高领导人说的，为什么要纯洁共产党的队伍？你失去信仰的。也就是说，你说话是什么呢？是江湖逻辑，你看《人民日报》批评的，咱们完全理解，这就是几千年中国人的江湖人情。按说都是老谋深算，可是呢，按照这个共产党最高的信仰道德的要求是，你为什么要提神醒脑，你是坚信你是正确的，你是坚信他贪污腐败，要破坏我们党的集体的。当你用江湖的口吻说话的时候，您恐怕这个信仰。过去共产党信仰的成功就是能够用党的信仰压倒了人们的这种帮派的信仰，拉帮结派这种江湖的逻辑，就压倒了，也曾经在一些年代里，真的是这样。但是你看现在这个东西冒头了，哪怕是少数基层纪检干部，你看他查你，他寻的是江湖人情的逻辑找你谈话的。

周轶君：对，现在你看他里面也讲到熟人社会什么的，我发现这个词大家现在把它用的特别的多，好像一说这个词就一个，到了最后的一个死胡同了不用说了，反正我们熟人我们就这样。但其实，还包括你说的江湖逻辑这样，其实这样就是一个死结，其实在中国费孝通当年说这个词的时候更多指的是农村，其实在中国我觉得一直特别是官场上，士大夫遵循的那种逻辑还不一定是普通人社会。

窦文涛：你讲的特别好，我得去广告，《锵锵三人行》广告之后见。轶君接着讲讲。

马家辉：所谓民主制度就是要防范人作恶的可能性

周轶君：其实当时就是，特别是遵循儒教的士大夫，他们一直认为法其实高于王的，他们觉得其实任何一个王是做不到真正的仁，这个智仁他们是做不到的，尽管有些人会有一些惠于民的一些小政策，但是他其实内心没有真正做到仁，他说如果你真要做到圣王你自己就是圣，那么你可以是法律，那么其实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其实过去的士大夫其实有点像古罗马议会里面那个长老，那个元老，不断的在提醒这个凯撒，其实你做的还是有不对的。就是说过去官场上一直有一个高于领导的一个东西在那里，有一个最高的准则。其实包括，讲的更通俗一点，我小时候喜欢看那种古装电视剧之类，你发现没有他们去打仗的时候，明明我要去讨伐你，我要抢你的地盘，他们前面竖的大旗叫替天行道对不对？古人为什么要说替天行道，他觉得是有一个天，天是什么？英文叫justice，正义嘛其实说，我是替这个天去饯行这个正义，我自己觉得特别有正气。这个纪检干部也是，他们这个洗脑工作没有做好，培训没做好，应该先关起来，告诉你们你们做的事情是正义的，一出来就讲话说，哥们、兄弟，今天我来替天行道，我不觉得脖子都硬了吗？他有一个高于所谓上面要怎么说的这么一个东西。

马家辉：对，可是操作起来不容易，不管我怎么样受到，先告诉我这是一个，天命所在，我有信仰，党的信仰我来跟你聊，他还是文涛，还是我合作了许多年的哥们，还是会有这种感情的矛盾在。所以还是需要用制度来做好准备。比方说在香港一个制度，不管我们做什么评审，今天评你什么金话筒奖，金什么奖，我要先申报，我跟这个人有多熟？我在工作上面有没有交集？他是不是我的三等亲？是吗？对不起你不要去调查他，所以你先从这个来弄，你就根本没有机会或者给你空间，给你去卖弄江湖人情。我难道跟你说，窦先生我们哥们什么什么，他说很奇怪我跟你今天才见面，哥们什么？我就公事公办，假如你做一个认真的调查。因为你刚说去找作家谈话，那个不是调查了，那叫游说，说服。我先跟你讲你个书其实可以改一改吧，大家好做吧，这样。这个叫敬酒，可是罚酒就是调查，调查是不一样的，所以我要先申报，我跟被我调查的人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我要避嫌。另外最好不要只有一个人来调查，还要两三个一起弄，我还是觉得，不管你天命有多强烈，信仰有多坚定人就是人，我们所谓民主制度，法制制度就是说，假设人还是会做恶，有作恶的可能，所以我们就要防范。

窦文涛：人情世故不是占便宜 而是舍己为人

窦文涛：可是呢，我现在又讲了，就是说江湖人情世故，当然是贬义词现在都是。可是我挺留恋的，真的。我以我一个中国人，我听到人情世故这几个字，我现在觉得很温暖，我认为它是一种做人的一种圆润，就像说当年张作霖教育张学良，说江湖你能搞得懂人情世故，能搞得懂一门，你就一辈子都搞不完，你要全懂那是不可能的。我觉得是一种很深的做人的学问，朋友关系好，周围环境好的中国人你注意看，他深通人情世故，人情世故不是一个坑别人，自然占便宜。人情世故甚至有的时候是舍弃为人，你看那些成功的人，很多成功的人，发现他的人际关系为什么很成功？他把朋友的事当成他自己的事办。我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包括一些很微妙的东西你明白吗？今天你来帮我一个忙，你比如说要叫我说，今天少数吧，个别吧年轻人我就觉得在这方面锻炼不够，有时候做人显的像个白眼狼，你不懂这个做人，做人你要懂得感恩的，对吗？咱们朋友要讲究义气的，或者你欠别人的可能需要加倍去偿还，人是应该有这样的，我觉得这都是江湖。

马家辉：可是这些悲剧在于说，这个像打乒乓球，我今天吃亏给你，是因为想着有一点可能我求你。然后我求你的那一天，我假设期待你会回报，像打乒乓球一样有来有往才行，可是我们看到太多人情世故的故事，别的不说就讲杜月笙，一辈子吃三碗面，我忘记哪三碗，馄饨面、炸酱面，情面、人面、场面，好像是。什么事都闲话一句，再穷的时候过年过节还是坐在家里，学生门生来拜年，谁过来就一个大红包，一堆钞票给人家，到老了怎么办？到老了就是在香港，谁理他？穷哈哈的，就在中环一个地方，西环一个地方，一家15口，就在那边，徒弟来，过年过节是来讨红包的，不是给你送礼的，送一点点礼。蒋介石当然更不理你，所以杜月笙才留下名言，我不去台湾，我们这种人就像什么夜壶，尿的时候尿一尿，尿完了就丢进床底，还嫌你脏嫌你臭。所以当你人情世故，你怎么跑江湖，最感慨是说对方不懂得回报，我们才经常感慨，没有江湖规矩，我做了好事你不回报我，你不感恩啊。

周轶君：这个听着真的很悲凉，他人情世故，运筹帷幄那么好，最好好像当你其实没有权力，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也是都散了的。我就觉得说，你刚刚说有的人他懂得人情世故，有的人不懂。但好多时候我发现有一个规律，有的人他对自己特别有自信，或者是说他觉得自己有本事的人，常常不太注重人情世故，所以这种人他在走的道路上其实碰到障碍蛮多的，虽然你有本事，人家一看你不懂人情世故，有时候尽量给你设置障碍。

窦文涛：真的，真的。

周轶君：经常有这种，所以真正特别成功的人，他是又有本事，他可能又稍微会身段放软一些，怎么去照顾周围。差的呢，其实没什么本事，自己以为自己有本事，出来还不正眼看人，这个就是比较糟糕的境界。

窦文涛：亲眼见一位年轻演员因嚣张错失良机

窦文涛：对，你比如说我亲眼见过，一个演员是怎么样在谈笑之间他就失去了一个，我觉得可能对他他自己都不知道，对他一生很重要的一个角色。因为我都熟悉他们几个人，包括电影的投资人，仅仅是因为这个年轻演员，大概有点嚣张，觉得自己挺红，对老板可能言语上不是很热情。我认为这个老板，你知道你有时候年轻人你失去的机会是什么？他都不见得是坏人，你拿出几个演员来，说这个怎么样？我当时就在旁边，我亲眼就看着，他就说这个不错啊，然后就说这个怎么样？就说到这个人？这个老板如果是个坏人，他就会说不行，我觉得他都自制就是说，这个人我不表态，没有说你的坏话，你知道吗？你为人，你就是为人你差了一点，那个年轻的演员他永远不知道他失去了什么？有时候你完全，这个成年人的世界你不懂啊，我说的好像我是个老头似的。

马家辉：可是你说的那个朋友真的很温暖，我觉得很慈悲了。

窦文涛：很慈悲，对，他没有害你嘛。

马家辉：可是当然在那种场景里面，当他说我不表态的时候，其实就等于表了态，对方说一定是你慈悲，不说别人坏话，表示这个年轻演员有问题的，我还是那个角色不给他，还是会有影响，还是很好。我记得我有一个前辈，以前在一个机构，报纸有斗争，有个人真的很坏很坏的，把我那个前辈整的什么一样，后来离开了。过了两年呢，有另外一个大机构又请整他那个坏人跳槽，可是他是洋人机构很稳当，到处先问一下口碑，然后打了电话去北京给我这个前辈问他，对于这个坏人有什么意见？我那个前辈就是一句坏话都不讲，也不是说我不表态，其实说对不起我跟他不熟，所以我没什么意见。后来我知道这个事情，我问长辈，我说先生你真是好啊，为什么你不说他坏话呢？假如是我我一定说他坏话，也不是坏话，就把那个事情讲出来。然后我长辈就说，我很简单，我说了我睡不着，我说了别人坏话，我睡不着，这就是慈悲。

窦文涛：慈悲，慈悲。

马家辉：我觉得这种就是。

黑帮老大临终遗言：现在的年轻人没有礼貌 只认实力

窦文涛：或者头上三尺有神明。看《南方人物周刊》，那天我看一个，香港有一个当年的10某K的一个大佬，叫胡须勇过世了，然后这家伙多少人，徒子徒孙的就给他送殡。他生前周刊的记者就采访他，你看他就是说，我们的那些老一套，这些江湖人情世故，说今天的年轻人都不懂了，但是他说了一句话，他说今天的年轻人就是认实力，没有礼貌，没有尊敬，无所谓，就是实力。但是我就从他这个话里面我想，黑老大的最后的遗言，世界是不是这样更有效一些？咱不用讲这些个伦常，就跟国与国之间，你厉害你就话事，我怂就完蛋了。

周轶君：不，我倒不觉得这样子，我觉得就是两个方面，你刚刚说现在年轻人都认实力，我倒是看到的很多年轻人上来先认关系，以前有一个实习生。

窦文涛：这也是。

周轶君：以前有一个实习生，快要走了，我说我跟你聊聊，我说你下面有什么打算？他说我准备先去建立一些关系，我说你呀，你刚出来你做好了，大家自然就认得你，你的关系就会有，你怎么先去搞关系，这个倒了吧这个。当然反过来当你做到一定的程度，你不认识关系其实也不好，我倒不觉得说，你认知关系是一种很势力的东西，我现在常常可能也到了年纪了，我就换位思考，就比如说我前两天，我到了一个地方，就是到了一个机构，去一个洗手间，刚好碰见以前有一个人过去他一直对我也不太好的一个人，我们见面也不说话，我一看到他我也就没反应，我就去上洗手间，我在里面想了几秒钟，我想那个不行，我要出来跟他说话。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也躲我就走了，当然我心里就很内疚，我觉得那一刻不是说我要跟他去搞关系，已经没什么关系可搞了，但是我觉得如果我缓和的跟人家说一句话，大家彼此开开心心，就是好像我能给人家一种一点点小温暖吧，对吧，这个人情就。

窦文涛：是，你刚才说，我不觉得那个年轻人是错的，确实关系很重要啊，在他的发展道路上。当然他不要只搞关系，忽略了自己的实力，但是有关系很好啊。

马家辉：因为你们讲的可能是同一件事嘛，他搞关系因为搞了关系，给了他实力嘛。比方说以前的黑老大，说现在的人只看实力，以前的人尊重老大。因为以前老大就是实力，我必须尊重你，你有实力，你才会给我实力，把你实力分给我。

窦文涛：对，关系就是实力。

马家辉谈尴尬囧事 心里一直过不去

马家辉：但现在不一样嘛，现在有了手机，有了网络，我经常谈过好几次，人家研究美国的黑社会，有了手机之后那些帮会都没了，就变成很散。我不需要看你老大来统筹派这个地盘给我，我去卖毒品，不需要了，我两三个小朋友有手机，我自己可以拿毒品，分毒品，甚至可以网上从个人那里买毒品来卖，我干吗还来尊重你。所以到最后我就是讲实力嘛，当然你刚刚说那个故事很有意思，跟你朋友缓和关系，我特别想到，我不太相干的，我记得有一次我去一个地方，电梯门打开我碰到谁？那个电影公司大老板邹文怀跟邵逸夫，两个对头了，以前他替邵逸夫打工，反正他也去那个机构，去找一个朋友谈点事情。电梯门一打开，我看到他我好开心啊，他的电影公司叫嘉禾。很开心，我就很热情想跟他打招呼，一开口说哎呀邹先生你好，我是你偶像。我也回不过来，我说你好你好，我是你偶像，然后他也很有礼貌，很有修养，跟我握手。然后走，电梯门在我背后关起来的，我才想到我讲错话，很尴尬。我转身他已经下电梯了，我就敲那个电梯门喊，对不起，我是说我是你粉丝，你是我偶像，很尴尬，那个事情我到现在耿耿于怀。

周轶君：对，其实好多时候这个人情就是，其实别人可能也都忘了，我们心里面自己过不去。

窦文涛：别人不会忘的，你要小心，所有的人都是小心眼，我的体会就是，他人最敏感的是自己受到的伤害你这个话就是，相反你要有很大的情商去了解你这个话说给人家。我那天就是碰见，我到今天特别后悔的一个事，就反映了我一些不健康的思想。就是有一个当年的同事，就是妻子过世了，我很多年没见到他，在飞机场碰见他，他说我老婆去世了，因为我当时脑子在想改航班的事，我竟然随口说，那也不错，我说的是，那也不是坏事。他看着我，我后悔到今天，我说我怎么随口会说成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