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圣”耿宝昌品读中国瓷器文化
2008年01月30日 09:59凤凰网专稿 】 【打印

今年86岁高龄的耿老,鹤发童颜,思维敏捷,十分健谈。说起多年前那段往事,他坦言,时至今日才能得以释怀。老先生投身文物行业70余年,经手过目的历代陶瓷精品数百万件,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双眼,那双“火眼金睛”使他在文博界享有“人间国宝”的美名。

主持人:有一种说法,说给一个那个古陶瓷的一个磁片给您一摸就能够知道是什么窑口。

耿宝昌:没那么神,反正也得看看是吧,反正一个瓷片再加上就是局部的了,看局部的釉面,或者颜色,画法,这得有个依据,最难的就是什么都没有。

主持人:一个白的。

耿宝昌:白的你也得认出它是个什么来,这个挺难了。

主持:这是比较难一点。

耿宝昌:所以讲如果要把单一的颜色你能弄明白了,那就你全部到位。所以我那老伴她比我小一岁,那人也相当聪明那种,她说你除了这破盘子烂碗,破罐子你什么都不懂,的确我不懂,打扑克不懂,打麻将不懂,打牌赢牌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就是糊涂到这程度,就这个东西这一看,到现在你说哪件东西在哪里,哪个怎么回事哪一回,我这86了,我一想就哪一个就是它。

主持人:清清楚楚,就像头脑里头有一个关于瓷器的一个图书馆似的。

耿宝昌:就是就是,我就说啊人就是,这就是天生的电脑。

主持人:什么什么东西的信息全在里头。

耿宝昌:你不往这里入啊你就不行,入进去你看见什么就马上“噌”就跟电流似的就出来,就得这样。

耿宝昌的“火眼金睛”是在文物店做学徒时练就的。早些年,耿家世代经营珠宝翠玉,祖父曾是北京颇有名气的翠玉专家,遗憾的是,到了父辈,家境日渐没落,15岁时,高小毕业的耿宝昌便到京城著名的“敦华斋”里做伙计,而这家古玩店的主人就是人称“宣德大王”的孙瀛洲。

提起孙瀛洲先生,现在五十岁以下的人对他知之甚少。如果他还活着,今年已是115岁。从给古玩店当伙计,到走上文博鉴赏的道路,无论搞收藏,还是做研究,孙先生都堪称典范。解放初,他曾经一个人将3000多件古董宝贝捐给了故宫,震惊文博界,其中,像明成化三秋杯这样的国家一级文物就有25件。此等贡献,收藏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敬佩。在从业的几十年里,他手把手地带徒弟,教知识,一个个把他们领进文物鉴定的门槛。而耿宝昌,正是他的高徒之一。

上世纪三十年代孙先生开的“敦华斋”是京城极负盛名的文物店。每年仅官窑精品库存就有上万件,这让耿宝昌大开眼界。起初跟师傅做学徒,干的都是体力活。但是为了尽快掌握鉴别瓷器的真本领,耿宝昌细心观察,留心师傅与客人之间的每一次谈话。一次他听得出神,给客人点烟时竟烧了自己的手指。

耿宝昌:就是手指头这儿缺一块。

主持人:缺掉一大块,那烧多长时间你自己都没感觉。

耿宝昌:你听我说,是两个老先生坐着对面,这摆着茶碗,我就在旁边这站着,那时候哪像现在这么随便,没有说坐着的时候,都得站着,那时候还不是一般情况,得长袍短褂你穿着,工作的时候你把那长袍穿着跟旁边规规矩矩站着,跟电视那一样,就跟这站着,老先生,都是抽旱烟,旱烟呢他自己装,咱不管装,他装好了你旁边跟着去点一下,这手上拿着一盒火柴,在旁边刚这么一点“噌”给人点着了,点这个呢这里着了,呼呼呼这里着了,着了也不敢扔啊,你扔了着了你知道烧着谁啊,你知道烧着谁啊,所以就。

主持人:就忍着。

耿宝昌:那可不,这就让它呼呼去吧,这就着了点,结果这儿就起了一块皮那么厚,等它干掉以后,就掉了。

主持:就缺一块。

耿宝昌:你看这缺半个。

主持:对对对

耿宝昌:还存在,其实也不要紧了现在也没事你看这不一样,两个不一样,缺半个。

主持人:也就是实际上就是在当时候的那么多的学徒中间的话,您可能也是最用心的一个。

耿宝昌:全心贯注吧。

耿宝昌的踏实和勤奋让孙瀛洲看到了古玩界的一棵好苗子,于是决定对他精心调教,努力栽培,很快,师傅便把管理库房的重任交给了他。多年后,成为瓷器鉴定大家的耿宝昌提起那段日子,曾经戏称,管理“敦华斋”每年上万件的官窑精品库存,好似上了一次古瓷鉴定领域的“哈佛大学”。

主持人:据说当时候这个敦华斋的库房里头的瓷器,都有两三万件?

耿宝昌:没有,反正长期是一万多件存在,长期一万多件。

主持人:那这个就相当的多了。

耿宝昌:是,反正现在比一个大博物馆不少。

耿宝昌:当时人家都过年了,到年底没了事情,大家都休息,逍遥自在在那坐着,咱经管这事情,就必须从头做起,左一遍右一遍至少是三遍,这当然这每年就一次就这样费时间很长。

主持人:但是对您来说得上是很好的上手机会了。

耿宝昌:当然是好事,后来就管这个事情了,就知道说是拿什么东西看,一说你就得知道东西是,他说的是什么,东西在哪个位置,当然就得拿来,不能说我这个找三天找不着那不行。

功夫不负有心人,天长日久,耳濡目染,耿宝昌对古瓷的鉴赏能力在不知不觉中有了突破性的提高。

主持人:那您什么时候开始感觉到对陶瓷有一种悟性。

耿宝昌:就是说这个事啊,到今天我也解不开这个谜。

主持:也说不明白

耿宝昌:老师整天说,说这个不是讲怎么样的难事,就是一层窗户纸。

主持:捅没捅破的问题。

耿宝昌:你捅破了就明白了,这层窗户纸怎么捅呢自己不理解,但是想想后来自己明白了,自己怎么明白的不知道,糊里糊涂自己明白了,当时那时候老师也考,说不清哪个日子,就把大家招来把几个东西摆那里,说是讲,每个人跟答卷一样,一张纸,把它头头尾尾地写清楚,有的你没有,没有怎样悟进去,你就没底啊,你写什么,还有啊能写对了,老师就说傻小子还不错,就落个这个结果,所以就不知道怎么会的,莫名其妙,现在咱转过身来咱也讲也帮同志,有的同志讲一年之内讲,前前后后就问这一桩子事,半年以后还是问这桩子事,但第二年还问这事。

主持:还问这桩子事,他悟不进去。

耿宝昌:就是啊,他也知道,他比谁也不少知道,但是他就是入不了门,所以讲这个是讲说呢人呢要做这个得灵犀一点通。

主持:对。

当了10年的学徒后,1945年,年仅24岁的耿宝昌在位于今天琉璃厂荣宝斋的地方开了自己的文物店——振华斋,那时的他虽然年纪轻,但在圈子里的名气却很大,他牢记师傅的教诲,做瓷器鉴定绝不能把眼睛看穷了,于是只看最精美、最珍贵的,名气也随之越来越大。解放后,故宫的文物拯救工作日益展开,1956年,孙瀛州受聘到故宫工作,很快,他向时任故宫博物院院长的吴仲超举荐了自己的得意门生——34岁的耿宝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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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张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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