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说:和西藏的各个阶层建立良好关系是所有驻藏人员在一言一行中都需要注意的,他们的作风赢得了不少藏民的肯定,但在境外势力的支持下,叛乱分子已经蠢蠢欲动。
不仅要联系西藏的上层贵族,李国柱作为江孜的统战人员,也组织农奴学习。她们办了十几期培训班,每个乡选送一两个土改积极分子,给他们讲课。
李国柱:见到老师就吐着舌头,像对他们的头人一样,那不行,我们是平等的,这是一种尊敬吧,我们要把他们,再就是从行动上是这样,点头哈腰这个样子的,因为他们对他们的领主,不这样做,领主是要批评、要骂要打的。再就是他们没有,虽然他们渴望解放,但是怎么个解放法,怎么个翻身法,他们不太知道,所以到了我们学校以后,我们进行什么教育呢,首先给他们讲课,就是讲从猿到人,谁养活了谁,这样一个道理。
解说:培训班给农奴讲人类发展史和阶级斗争理论,还带他们参观气象站、讲解风雨雷电等自然常识,让他们意识到自己曾经遭受的剥削和苦难并不是与生俱来的。之后,李国柱每一期学员都组织一个诉苦会。
李国柱:在诉苦的过程当中,因为他们很难受,有的哭得死去活来,就给他们做很好的饭,买鸡蛋、买肉、买酥油,给他们做酥油茶,叫他们喝,喝不进去,我们来诉苦的,有一个奴隶,有一个学员吧,他给领主,冬天杀羊的时候,他就偷了一个羊肝吃了,他饿了,实在太可怜了,他们富成这个样子,他们没有吃的,后来就被领主查出来了,是他弄的,就把他弄来打,打到什么程度呢,一个是把他手砍了,你偷吧,下次不准你再偷,让你记住这次偷东西的事情,把他手砍了,他来的时候,他大概听见别的学员,前面的学员说过我们学校的学习情况,他把被砍了的指头拿来,用布包起来在现场给大家看,你想想大家是个什么情绪,你看,我的指头砍下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干的指头,另外就是他把他挨打的地方让大家看,用什么打得呢,柳条,不是一边的条棍,是叫沙棘那样一个棍,上头有小刺,一边打一拉,一打一拉,这个就不是都皮开肉绽,都开开了,不是有鲜血嘛,就这个时候拿一些沙棘,就是有一种风化石,把这个石头揉在他破皮的地方,最后就长起来了,这个小石头风化石就长在他那个肉里头,粘在那个肉里头脱不掉,除非你当时一块一块地拔出来。
陈晓楠:每次开诉苦会,李国柱都吃不下饭,她说,那都是阶级弟兄。不过,讲完阶级斗争,她还要叮嘱大家,不要乱斗争。按当时的政策,叛乱贵族的土地直接没收,分给解放的农奴,而没有叛乱的贵族,则政府出钱,收购土地再分给他们。
李国柱:来的时候唯唯诺诺的,离开学校的时候,就几十天的学习,离开学校的时候,他们就变了一个人一样,后来大家说要向咱们机关的男同志学习,剪发,就像孙中山那会儿剪发运动一样,每一期我们都要剪好大几筐头发,他们自己相互剪,没有理发员,你给我剪我给你剪,剪着革命头,唱着革命歌曲,心头趾高气扬的,我们有共产党给我们撑腰,我们是主人。
解说:经过培训班学习的这帮人,在后来的土地改革中都成为了中坚力量,领导农奴向领主进行斗争。
在西藏的外事帮办成立于1953年8月,按照《关于和平解放西藏办法的协议》,西藏地方外事由外事帮办办公室负责,伍仪瑜在这里得以见证许多大事。按照协议,中央政府不承认解放前西藏噶厦和周边国家建立的外交关系,原来的代表都被当作侨民领袖,一次,不丹的侨民领袖要见达赖,伍仪瑜陪同参加了这次见面。
伍仪瑜:他每年要向达赖朝贡,要给他顶礼膜拜,到藏历年的时候,那我们去了不能这样子对一个侨民领袖,陪同之前就告诉他,你是侨民领袖,你跟我,不丹跟我们是平等的国家,你不用磕头,磕头,可以见达赖,作为我们引见你,不用磕头,跟达赖也说好了,达赖他当然只好同意了,他不能坚持我还是要他给我磕头。
解说:上世纪五十年代的西藏,解放军和藏兵共存,反叛力量一直在寻找机会,社会并不平静。1959年初,街头凝结着紧张气氛,以至于在拉萨的侨民有些害怕。那位被免去了磕头礼的不丹领袖又找到了伍仪瑜所在的外事帮办。
伍仪瑜:他说现在拉萨很乱,他说他很担心,担心他们的安全,我们就答复他,我们的负责人啊,就答复他,就说你不用担心,有解放军在,你们的安全问题不成问题。
解说:早两年,黄崇德所在的文工团回了北京修养,1958年重回拉萨,带了很多新节目,灯光、布景都吸收了新东西,达赖听说很感兴趣,说要到军区看演出。文工团兴奋不已,特地进行排练。
江孜的紧张气氛不亚于拉萨,每年春耕前,李国柱都要下乡给农民发放农贷,就是给农民种子,秋天收获时去农民家把下一年的种子封存起来,第二年春天再去启封。1959年的农贷发放让李国柱有些紧张。
李国柱:我就分在日农这个地方,到了那以后看气候不同,政治气候不同,为什么呢,翻山过去就是叛匪,因为叛匪活动很频繁,我们解放军有下去搞医疗的,有搞运输的,中间有被打枪的,有一个车一个车被他们劫了、杀死的,有这种情况,当然这些情况我们都知道,心头还是挺害怕的。
解说:一般发农贷的小组都配一两名解放军,这一次,给李国柱这个小组配了一个班的战士。这一晚,李国柱特地和战士们住在一个房间,也被免去了夜间站岗,但她一直难以入睡。
李国柱:晚上我就睡在那儿就在想,一幕一幕地想,想到哪一次哪一次,叛匪把哪一个车全部弄了,哪一次哪一次,把我们解放军人皮也剥了,这些事实我们都知道嘛,给我们通报了,我们都知道,就想今天晚上会不会再出事,叛匪突然出现我们怎么对付,要是对付我是组长啊,你得指挥这个班怎么对付这个,一夜没睡着觉,就想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