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各位观众好,今天刘墉谈“超越”第六讲,题目是“超越空间的藩篱”。
相信大家都看过非洲野生物的影片,狮子在烈日当空的时候睡大觉,到了下午可能肚子饿了,也凉快点儿了,才出动狩猎。他放低姿势,慢慢的一步步、悄悄的穿过草丛,这时候镜头拉开,只见草原里成千上万的那些斑马等等动物啊,正在低头吃草。
发现狮子了,斑马开始奔逃,真是万马奔腾、烟尘飞扬,狮子对准其中一只目标追,电影的镜头往前推,就看见两个飞快的身影。狮子终于追上了,“吭噹”一口咬下去,镜头换成大特写,血淋淋的画面,狮子吃完土狼吃,土狼吃完兀鹰吃,最后剩下一堆枯骨。
这时候镜头重新离开,成为大远景,只见草原当中成千上万的斑马,他们都不见了吗?不,他们在和煦的夕阳跟习习的晚风当中,又安详的低着头吃草了。这时候你会不会想,那些斑马们明明知道有狮子,明天还会要开饭,他们为什么不躲到别的地方呢?
可从斑马的角度想,他们会不会想,对啊,明天狮子还是会来吃我们,但是他可能从东边来,而我在西边;就算他来西边,我跑得比较快;就算我跑得不快,还有生病的、年老的跑得比较慢,我总不会是那么倒霉吧?所以,斑马还是留在那儿苟且偷生。
其实人类不也差不多吗?你想想爱斯基摩人,他们为什么世世代代留在冰天雪地的阿拉斯加?他们可以往南走啊。就算一天走不到、一个月走不到,一年、两年、三年,总会走到比较温暖的地方。没错,许多人走了,甚至迁移到了中美、南美,但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世世代代留了下来?你要笑他们笨吗?
请看看我们自己跟四周的人,是不是也可能半辈子、一辈子都没离开过你那个城市?甚至你小时候住在东区,到大了、到老了,四周全建起高楼,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你还是留在东区。为什么?因为习惯了,因为恋旧,因为一动不如一静,因为懒得跑。如此说来,你跟爱斯基摩人或者是那些斑马又有多大的不同呢?
我在少年的时候读过一首诗,题目是《边界酒店》,内容我早忘了,只记得其中一句,“跨一步便成乡愁”。我常常想,在那个边界酒店,如果正好盖在边界线上,可能有张桌子,半边在这个国家,半边在那个国家,于是我由这张椅子移到对面的那张椅子,就出了国,就有了乡愁。只是我也想,可能很多人一辈子就连那么一步都跨不出去。
美国人早在探索火星了,中国人也计划登月了,可能好多人在想,地球多好啊,还有不少空地,何必往别的星球探索?但是地球、月亮跟火星,与浩瀚的宇宙比起来,说不定也像那个边界酒店,只是小小一步。如同美国太空人阿姆斯特朗踏上月球的时候说的,“我的一小步,人类的一大步”。
是因为科学家有远见,才能早早往外探索,为人类的未来跨出一般人难以了解的一步又一步,也为我们子子孙孙找到更宽广的天地。我有位同学,大学毕业之后因为找不到工作,只好为货运公司押车,每天清晨从台湾北部的基隆港,跟着大货车一路开到最南端的高雄。
有一天早上,他关上车门,发现一只苍蝇在里头,他心想,好,我不放你出去,我也不把你打死,我把你关到高雄去。就看见那只苍蝇一路撞来撞去,“吱吱吱”、“啵啵啵”,然后撞昏了在下头睡觉;等会儿又醒了“吱吱吱”,又昏了,停住休息,再飞、再撞。我这同学到达高雄的时候把车门一开,苍蝇终于飞了出去。
你相信吗?那只苍蝇居然给我的同学很大启示,他就对我说了,你想想,那苍蝇有什么本事,早上在基隆,傍晚就到了高雄?不是因为他能力强,会飞,而是因为他上对了车。接着我这同学就猛K英文、西班牙文去了中南美,没几年衣锦还乡,成为很大的国际贸易商。
再说个故事,我三小姨子的丈夫,也就是我的连襟啊,是荷兰人,曾经做外商银行驻北京的首席代表。有一天,我开他玩笑,我说嘿,你们荷兰可真小啊,大概跟台湾岛也差不多吧,还抢了不少海里的土地。幸亏有堤防,不然啊,地球暖化,你们早都淹了一大半了。
你猜他怎么答?他一笑,他说荷兰一点也不小,大西洋是我们的前院,整个欧洲都是我们的后院,我们多少年前就到过台湾了,比你们家还早很多啊。后来我才了解,他们荷兰人从小就被教育,以世界为自己未来发展的地方。
美国人何尝不如此呢?我在《肯定自己》这本书里头提过,我儿子小学的时候,有一天回家来愁眉苦脸,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学校考试,平常他都会答,可是那天却不会。我拿过题目一看,果然题目出的奇怪。比如问孩子,如果非洲码头大罢工、加拿大森林失火,会对你们有什么影响?
我也不会,只好去问学校老师,老师说,那是纽约政府交下来的题目,很有弹性,比如孩子可以答,我们就会缺乏巧克力糖和包装纸的原料了。我问老师,何必考这玩意儿?老师说,因为我们要从小教育孩子,全世界任何地方发生事情,都跟我们有关系,我们要孩子在未来做个世界人。
今天,中国对世界的影响越来越大,也受到世界很大的影响,我们能够不做世界人吗?我们能够不超越空间的藩篱吗?我们恋土、恋旧是对的,但是不能够固步自封。而应该航向海洋、穿过大漠、越过高山、飞向太空,以环宇作为我们展现的舞台啊。
我们的节目当中,也开了一个联络的方式,如果您对于前面所讲的这些东西有什么疑问,您可以发短消息到这个号码,那么我们会安排时间为您一一解答的。今天就聊到这儿,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