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齐平：还有。

姜声扬：还有。

石齐平：农民权益的透支。刚才讲的是劳工，现在讲农民。农民什么权益？土地吗？你看看我们过去30年搞经济开发，第一步叫做开发区。开发区的第一步就要征地，开发区弄好了以后开马路，开马路要征地。开完马路以后要设飞机场，要设电厂，要设港口要征地。然后政府它说我现在要造个办公大楼，也要征地，最好办公大楼前面还一片很大的广场，广场中间再来一个大的喷水池，统统要征地。

这些地都从那里来？绝大多数都是农民的地。那么农民被征地是强制的吗？强制的，依法有据的，但是关键是有没有给农民足够的补偿，也许没有。那么农民心不甘、情不愿，所以这里面就造成了将来很多的社会矛盾，可是就生产力、竞争力来讲，我们每一个环节土地成本都很低了，于是乎在这样一个情况之下，中国制造的产品，在国际间，怎么没有竞争力？所以国际间过去有一个名词叫“China Price”。什么叫“China Price”中国价格，中国价格是什么意思？翻译一下，中国价格翻译成就是难以对抗的价格，用更传神一点的话，“杀无赦”的价格，所以它这个价格一出来，任何的对手统统投降，统统落荒而逃。于是我们就可以看到，中国出口竞争力很强，其实有两种不同的来源，前面刚才讲的我们工资低，这没有什么不好，我们产业群聚效应这个很好，我们管理能力很好，竞争力很好，这也很好，这个我就把它叫做健康的竞争力来源。

可是刚才讲的一大堆透支，资源透支、环境透支，劳工权益透支跟农民权益透支等等，这个就不太好。这就会造成将来的可持续发展的烦恼，只是把现在的问题拖到将来去了。但是短时间我们却得到了好处。打个比方，我们做健康检查，有一个指标叫胆固醇，胆固醇高，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不一定，得要看它的里面是好的胆固醇多呢？还是坏的胆固醇多。

这我们出口竞争力道理是一样的，到底是健康的竞争力来源多，还是不健康的竞争力来源多，这就是我们的关键，所以我们今天要把这个问题搞清楚。

姜声扬：您如何来看不好的竞争力，不健康的竞争力？

石齐平：其实它就分成两个概念，一个概念就是刚才讲的，它之所以不好，是因为我们付出了很多我们现在忽略将来可能要付出的代价，包括刚才讲的环境投资或者怎样，这个就不好。

还有一个不好，因为这种透支，使到我们的竞争力很强，倒过头来使到外汇储备增加的很快。外汇储备增加的很快，又出现刚才我们讲的一大堆烦恼，人民币人家逼的你升值，你不愿升值，那么你就必须要大量的购买外汇，因此就大量的释放人民币出去，就变成很多的货币扩张，就造成这个资产泡沫，那个资产泡沫，这不都烦恼吗？最后刚才讲，你因为这个透支而造成的竞争力，结果造成外汇储备的增加，而你又要现在担心美元在那边贬值造成你外汇储备的缩水，这个划不来，中国有一句话叫做“赔了夫人又折兵”，用在这里不够用了，你看看你付出多大代价？资源可持续的代价、劳工、社会、农民可持续代价，倒过头来拥有这么多的外汇储备，还这个麻烦，这个麻烦，我觉得这笔账确实是该好好算了，健康的竞争力，我们要。不健康的竞争力，我们需要注意，把它做必要的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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