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广美:可能有一些中间人,他们就是说广美你管太多了吧?我说这个东西为了我自己的安全,也为了消费者的安全,我说这个是一个很基本的东西,你不要告诉我你连这种安检的东西都过不了。后来他们就拷贝了一份模模糊糊的那种东西来给我,我研究了半天。
梁文道:看半天,放大镜都看不到那个字。
孟广美:我觉得不靠谱,最后我也就推了。
窦文涛:广美,这事儿,中国的某些产品,以你、我的智力,它就是看着靠谱,你也难说呀。
梁文道:没错。
孟广美:那照你这样讲,咱们是不是就真的不要代言了?
梁文道:不是,我觉得这个问题在哪儿呢,就是其实我不是要帮你们这些明星去解脱责任,我也不认为明星真的是弱势群体,这个弱势群体的讲法,我觉得是相对而言,就是看你在什么环境下讲,今天你讲明星是弱势群体,一定得罪一大帮人。
孟广美:那当然。
梁文道:因为这个社会上还有太多真正的弱势群体。
窦文涛:对。
孟广美:是。
梁文道:但是我觉得这里所指的弱势是什么?就是相对于国家,相对于企业,你是弱势,什么叫相对于国家?比如说我举一个例子。你说你去代言食品,像冯小刚的话我觉得是有道理的,就是你真的不可能,就算你自己真的吃过、喝过那个产品,你觉得没事,你能保证它永远都没事吗?不可能。你唯一能信赖的除了这家公司的商誉之外,就是国家给它的证。
窦文涛:是。
梁文道:其实大家都在信任的是制度,但是问题是现在很多都是制度失效,像三鹿这么大的牌子,都会出事儿,谁能猜得到呢?谁能知道呢?所以明星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所以我觉得你如果把这个责任推到明星身上的话,那监管局的责任在哪里?这个政府的责任,如果有连带责任的话,当初发证件给它,说它能够拿出市场上卖的那个机构、那个部门,我都应该去告,我都能告。
窦文涛:而且有的明星也说了,现在前一阵也说不准药品,做那种主持人是挺恶心的,是吧?但是这个事情说到最后,就是说使用者好,广美你要代言一个消炎药,有病没病天天吃一片吗?
梁文道:我是觉得名人明星代言广告,有一点责任,要有一点良心,他自己应该像广美那样仔细的搞清楚。可是我觉得你现在提出立法,比如说立的这些法,说个人有连带责任的话,我觉得这种讲法有点误导群众。就因为我们知道,今天中国有种很奇怪的民粹主义,大家讨厌精英,一般老百姓说起精英就骂。这个精英包括很多人,就包括了一堆常常在银幕上亮相的这帮明星,也是属于精英,大家讨厌这帮人,虽然又买他们的唱片,看他们的东西,但是觉得这帮人吃香的喝辣的,出入豪华场所,坐头等舱飞来飞去,就觉得很讨厌这群人。然后这时候,这是一种仇恨。
另一种仇恨,就是我们今天中国,老百姓对所有产品,对食品、药物太不信任了。那些广告,大家看了,都觉得很烂。我看到那种广告就烦,一播播一分钟那种广告,播几分钟的广告,太难看了。
结果这两种仇恨,现在就结合在一起了。就对明星的那种忌妒也好,不爽也好,加上对这些广告的仇恨,啪,一下子夹在一起,结果掩盖了真问题。真问题是什么?就是我刚才说的,部门的责任在哪里?如果今天有人提出立法,我觉得是在转移视线,就是让大家忽略到了,在里面最应该负责任的公权力,它的角色。
然后引导大家,把这两种仇恨,或者两种不满的情绪,结合起来去针对一些人。你比如说凯迪拉克这个车有问题的话,你说刘翔自己开,他是不是?自己一开,要先试试?
窦文涛:安全气囊,刘翔撞一下,砰,出来了,行。
梁文道:你这个车,能够在路上跑,是有部门去检测的。它安全,它在中国马路上行使安全,才能够让它出来的。为什么不去告中国政府部门?
窦文涛:我刚才听文道讲,我才想起来,不仅是明星代言广告,他需要有赌博的意识。赌徒,没有风险就别挣这个钱。
那么再有一种,我就发现,要有神农尝百草的精神。你知道吗?我早年有一个印象很深,在美国有一个《消费者杂志》,你知道你到这个杂志参观,里头是一个车间,这个车间里,有放着20年,全天24小时开着的电视机,有把电冰箱吊起来,咣,砸一下,就是在做这种实验,他们就是专门为了消费者检验各种产品的质量。
我想,你们明星,广美,是不是也应该每个人,筹点钱,成立这么一个车间。你们的权威性,应该高过国家质检总局,这才叫牛。那家伙,最后老百姓相信,咱明星的车间,砸出来的。
梁文道:说起来,其实像广告,我在香港看,香港当然有时候也常常会出毛病。但是一般而言,香港的这种药物广告,健康食品广告,管的算很严的。它主要还是要靠有关部门去管。比如说你出来一个广告,香港很在意,香港最近在讨论这个事。医生能不能卖广告?在香港医生,医生是不能卖广告的,医院是不能够卖广告的。
窦文涛: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