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黄金时代” 为什么“黄金”
马家辉:你这种情况,所以大概有这样一句话,什么叫喜剧?喜剧就是悲剧加上时间嘛,有人说悲剧加上距离,时间跟距离,你隔远了看,那个悲剧好像是有些喜剧感在里面。所以说刚才文涛说70年代、80年代,对,那是台湾的黄金时代。
罗大佑:跟你家辉谈可能比较贴合。
窦文涛:他当时在台湾嘛。
马家辉:我在台湾。
罗大佑:对,因为你从香港去台湾念书。
马家辉:对,因为当时其实大佑已经身临其境,音乐也受到各个方面很多的压力,当然市场、民间很欢迎,官方还是有所避讳,对不对?
罗大佑:对。
马家辉:当时坦白讲,我不相信你当时没有烦恼,对不对?
罗大佑:对,一定有。
马家辉:一定会觉得好生气、很愤怒什么。
罗大佑:第一张唱片就被禁了五首歌。
窦文涛:《之乎者也》,我记得,这是1982年也是很重要的一年。
罗大佑:对,1982年。
窦文涛:他的《之乎者也》出来,然后当局给毙了五首歌。
罗大佑:4月23号。
窦文涛:然后那一年呢,说是2月10号李敖出狱,一出狱就揭露这个监狱司法的黑暗。然后台湾有个新竹少年监狱,那年也是暴动。
罗大佑:对。
窦文涛:就是一系列的这种事件,你看到后来就是那年的2月24号,还是胡适逝世的多少年,二十周年。
罗大佑:对。
窦文涛:而那个时候国民党戒严已经三十多年。
罗大佑:对,是。
窦文涛:那个时候说什么言论自由、开放党禁报禁那个运动也风起云涌。
罗大佑:对,然后龙应台的《野火集》也是大概那一年。
马家辉:1985年结集,83年登出来,里面没写我的事情。
窦文涛:你那年干什么呢?
马家辉:我1984年读大学二年级,台湾大学出版第一本书,谈李敖的,里面只不过轻轻提到国民党几句而已,第一个,我要用笔名来出,那个出版社不敢用我的真名,其实真的很轻皮毛的。然后学校的教官就整天找我麻烦,跟我聊天,跟我谈心。
罗大佑:是吗?
马家辉:没写进去啊。
窦文涛:没写进去。
马家辉:南方朔说的不对。
窦文涛:你像他的歌词就反映那个时代,像什么《鹿港小镇》这儿有这个歌词。
马家辉:来,你来唱唱我来弹。
窦文涛:“台北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而且,那个时候讲说是《未来的主人翁》,说这张唱片在台湾四首遭禁,新加坡一口气禁掉了八首,就是当时对他有争论,说你到底是文化斗士还是青少年人的洪水猛兽,一度就有这个争论。
罗大佑:对。
窦文涛:但是你看,那个时候他写的一些歌词,我觉得看看今天。你看当时他的歌词是什么,“我们不要一个被科学游戏污染的天空,我们不要被你们的发明变成电脑儿童”,这是那个时候的一个呼喊;但是到了今天,还有你看紧接着《现象七十二变》,包括这个“一年过了又是新的一年,每一年现代都在传统边缘,在每个新的一年365天,我们都每天进步一点点”。还有什么“亚细亚的孤儿在风中哭泣”。
马家辉:那一首一听就哭的。
窦文涛:对,我们在大学就唱。
马家辉:一听就流眼泪。
窦文涛:我是有一个什么感觉啊,就是你看今天啊,跟七、八十年代,前一阵儿我在这个内地,也跟一些音乐人谈,他们就讲,你比如说郑钧他说当年嘛,有一些歌手凑在一起的时候,他说我们就是自己这个喜欢唱歌、喜欢写歌,包括那个什么那英都是今天的明星,他说我们第一次在这个演出场合见面的时候,都觉得有点像学生,谁都不认识谁,更甭说身边什么跟班啊、保姆一大堆,没有明星的。
罗大佑:对。
窦文涛:就是一群喜爱音乐的年轻人凑在一起。
罗大佑:对。
窦文涛:他说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到后来就变成了那么一种工业。
罗大佑:对。
窦文涛:你像现在就是说唱歌为了出名嘛,有些你在音乐方面就是可以说根本就没什么音乐细胞的人,但是没有所谓的,这个工业打造的是偶像,可是回到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至少有些“真心英雄”吧。
罗大佑:对。
窦文涛:比如说不管是反革命的、反国民党的、坐牢的、唱歌的,从这些歌词你看出来,他好像有一些真诚的感情,质朴的那种东西。
罗大佑:对。
窦文涛:但是今天人看起来算不算幼稚、天真?而且这种东西今天还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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