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蒙做客锵锵 讲述“一个人的国家日记”
2008年07月08日 11:20凤凰网专稿 】 【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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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数政府机关与作家协会的不同

许子东:那个时候大家都很好奇,因为他去文化部做部长之前,他是作协的,是《人民文学》主编嘛,他是一个很有名的作家,当时大家都觉得奇怪,这个作家怎么做部长呢?

窦文涛:对,我也记得那个时候关于您的讨论。

许子东:很多人担心你,作家怎么做部长呢?

王蒙:我也推辞了半天,但是这个事情轮到我的头上了,也是事出有因的,因为毕竟我是从小,我从11岁就和地下党建立了固定的联系,从14岁,还差5天满14岁,就已经成为当时中国共产党地下组织的一个成员,然后北京一解放,1949年3月,还不满15岁,我就作为一个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的干部,所以我确实是从小有这方面的熏陶,也有这方面的训练。

许子东:可是20几岁就做右派了。

王蒙:20几岁,所以革命的事儿没有那么简单,可不想小孩儿想的说是好家伙,革命拿着红樱枪往上一冲,把这坏蛋全给杀了,然后咱们这个国家就特别好,没有那么简单。

窦文涛:所以说党啊,他肯定一直惦记着他来着,这个少共。但是当文化部长的时候,您身为作家,您觉得有什么新鲜的吗?到了一个政府的这么一个地方?

王蒙:当然,但是我必须说,实话实说,我有许多我所不习惯的东西,就是开那么多的会,从早到晚的开会,有时候国务院开会连着开三天、四天、五天,开得我有点坐不住,但是特别不习惯的没有。

许子东:比管作协好?

王蒙:比作协正规多了呀,作协开会是这样,开会的时候大家都谈的非常热烈,开完了以后你基本上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这个文化部你真是,后来我也警惕,就是说话不要随便说,因为你说了以后,就有人记下来,就有人在那儿去执行,然后回过头来要求你进一步的落实,所以他倒是真正不能随便放盘。

所以你像刚才说的那个,它就行了,歌舞厅就这么开放了,再譬如说,邀请帕瓦罗蒂来演出。

窦文涛:对,我见着你们那个合影了。

王蒙:帕瓦罗蒂演出,这个协议是我上任以前就已经定下来的,但是我非常重视这件事,我把它搞的规模比较大,最后是在人民大会堂唱的他的音乐会。

窦文涛:你说那个时候像邀请帕瓦罗蒂、多明戈来演出,算不算是中国文化方面走向开放的这么一个标志?

王蒙:当然了。

窦文涛:请他们,当时因为那个我还小啊。

许子东:还有一件有争议的事就是邓丽君,邓丽君不能够来,是吧?

王蒙:对,邓丽君是媒体哄起来的。

许子东:其实邓丽君从来没说过要来?

王蒙:她从来没说过要来。

许子东:也不是说不让来?

王蒙:从来没有任何,不管是演出公司,或者是剧院,或者是文化部门,没有任何人跟她见过面,通过电话就是说客气两句,就是咱们有一位记者把她弄得。而且当时上边看法特别不一样,这个人批说,她来演没有什么好处;另外一位领导说,她来演我原来认为没有什么好处,现在认为还可以;又一位领导批,关于邓丽君演出问题,除文化部外,其他部门不要插手。又有一个比较伟大的城市,那个城市的领导,城市的文教书记来找我,你们是不是不敢请邓丽君哪?我请了,我们国家的领导干部里热情冲动,而且敢于承担的人。

许子东:有点讽刺,伟大的城市。

王蒙:这样的人多的很,后来我就说这个事儿说明我从小还是受过训练,我说这个玩意儿我怎么办啊?都是领导啊,都是上级啊,你们之间意见不完全一样,我怎么办啊?我敢得罪谁啊?我敢不执行谁的啊?是不是?

窦文涛:那您怎么办呢?

王蒙:我怎么办呢?我把这个所有有关邓丽君的原始材料,全调出来交给领导,咱们从头看,然后从头看,证明没有人演出,她自己本人没有提出过。

窦文涛:人家没要来。

王蒙:人家没要来。

许子东:这边已经在商量怎么招待了。

王蒙:第二,没有那个剧团请她,没有那个剧场请她,没有那个经纪人,当时还不叫经纪人,叫噱头,没有那个噱头请她,也没有那个演出公司请她。这个事儿本来就不是文化部的事儿,你文化部整天研究人家邓丽君来不来?她要来了你再说呀?

窦文涛:整了半天单相思,人家没要来。

王蒙:另外她要来了,你文化部可以讨论,说你看,她要来,咱们是不是欢迎欢迎,还是咱们热烈招待,还是再怎么样?

许子东:你这第一手,你不说我们一直以为是邓丽君没来成。

窦文涛:这是隐秘了,内幕。

王蒙:是啊,我说根本就被存在这个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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