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七号》导演魏德圣:曾遗落的梦
2009年02月17日 16:58凤凰网专稿 】 【打印已有评论0

许戈辉:就所有大段的闽南话,日语都保留?

魏德圣:对,全部都保留。只不过就是要上字幕,可能有一些词汇的用法会稍微地做一些习惯上的修改。我觉得这很好啊,这个就是一个,很完整的让这边的观众看见,这是完完全全从台湾的这个小小的南部这个地方的观点。连台湾都还有分别,台湾不是说全部台湾的想法都跟这部电影一样。

许戈辉:但是咱们做一个假设,假设你那个结尾,因为你的结尾是很凄美的,当那艘轮船远去的时候,大家感受到的是那种,有些依依不舍的那样一种凄美的情感。那你一定也知道,其实在大陆。

魏德圣:我知道,我知道。

许戈辉:对于很多的人来讲,提起日军侵略那段历史的话,大家心里只有仇恨,如果要是日军走了,战败了走了那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怎么可能有留恋,怎么可能有那种依依不舍的情感?

魏德圣:我知道,我知道。

许戈辉:好,那么假设这个结尾需要让你做一个修改,比如说完全不能保留这样结尾的话,你能接受吗?

魏德圣:接受啊,如果说这个东西造成了这个地方那么大的不舒服,那我就拿掉,那一样可以用一个比较文学,比较开放性的结尾,就到老太太那边一打开信就结束掉,也不是不行啊。

我只是想要让观众回到,那个爱情产生遗憾的点在哪里,因为整部片都看过了,可是这七封信的源头到底在哪里,观众还没有看到,我说过我都是以爱情的,以人物的角度去看这个故事,而不是用太大的那个历史包袱在看这个东西,所以我是回到人物的角色里面,我会去思考,当你年纪大了,你年纪很老了,你七八十岁了,当有一天你要遇见你的初恋情人的时候,那种心情,你会希望他永远记得你年轻漂亮的样子,还是让他看见你现在的,那个七八十岁的样子,或者你对他的想象是年轻帅气的那个年轻人,还是说他已经是那个满口都没有牙齿,然后老态龙钟的样子?就是每一个人都希望自己的最初的那个爱情,是被保留在最美丽的那个时刻嘛。是这样子的想法。

那如果说这个东西就确实是造成了,大陆这个地方的观众会有不舒服,拿掉真的是没关系的,真的是没关系,我不会说,这是我的创作,没有,创作就是为了要讲故事,当你讲了故事,让人家觉得不舒服的时候,我觉得没有什么非要怎么样不可的这种事情,基本上拿掉那个也不会破坏你结构,如果说拿掉会完全整个结构被破坏掉,那我会用很大力要去维持它的完整性这样子

许戈辉:你最初筹拍这部电影的时候,有任何政治诉求吗?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我那时候的想法只有一个,因为我要做《塞得克巴莱》那部案子嘛,因为需要很大的资金,然后怎么去弄,然后那时候经常被质疑的一点就是说,那么大的预算是不可能回收的,第二个,你拍一部讲方言的原住民的话,这种东西是没有国际市场。然后也有说那个,只有一个小小地区台湾的一个事情,一个事件,那你要把它拍出来,你也是没有国际观的,那就是因为有一点点的不服气,那因为找那个找了五年的钱,一毛钱都没有找到,所以想说,好,那我写一个完全针对你们质疑的这些点,我统统放在这部电影里面,当然这是赌气了,是任性,是不应该这样子做了。

所以那时候做了这个决定以后就开始去找钱,要开始做这个东西,一样是找不到钱,所以就,不是什么政治性,是一种,其实是一种中年人的叛逆吧,是一种中年的叛逆,就是找不到钱的一种叛逆,反正做了,输了就输了,输了就逃嘛,就是这种心情,反正就,你们都说这样子是不行的,那我就做一个你们都说不行的东西给你们看。

所以你看,原本没有任何政治上的诉求,但是呢现在这部电影出来,却引起了两岸政治方面的关注。你觉得到底是好事,还是有一点这个匪夷所思?

魏德圣:也许有些是因为民族跟民族之间的一些不同的观点,比如说我们对于日本民族之间的那种关系是势不两立的关系,对不对,那因为这种关系,你在里面安排了一个,台湾的人跟一个日本人谈恋爱,这就是一个不可以发生这种事情的事。那我就觉得说,为什么我们要把格局弄得那么小,小到就是仇恨就是生生世世的仇恨,仇恨就是永永远远,没完没了的仇恨,我们回归,我们来谈仇恨好了,我们就什么不讲,我们先来谈仇恨,好,你杀了我的弟弟,我恨你,但是我爸爸杀了你的爸爸,所以你恨我,你的祖父又杀了我的谁,所以他恨你,恨到最源头是什么,难道一颗石头要恨一棵树吗?只因为,一棵树要恨一颗石头,只因为你这颗石头长在这边,生在这个地方,让我的树干长歪了,所以我恨你,我们要推到,把恨这种东西推到源头,要到这么极端狭隘的这种思考吗?

民族跟民族的仇恨,我同意,那是一个,用一个历史的角度去看它,是一定会产生的,一定会产生的。可是我们不管哪一个年代,我们越往后面,我要越往整个局势来看事情,用大历史的角度去看事情,大历史的角度去看事情,我们的心理就会宏观,我们就会去,不会去迁就那些小小的一个字两个字,或是你个人的,明明是你,有些东西是你个人的那种小仇恨,扩及到整个国家的仇恨,扩及到整个民族的仇恨,那我觉得有些东西,我们把仇恨过分放大到了一种,没有办法去控制的一种境界,我觉得那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那我也不是说,我自己有那么伟大说,我可以完全不看仇恨,我也没有那么伟大,我也会有仇恨,我今天如果没有仇恨,就不会拍《海角七号》了你知道吗?因为我就是对那些不愿投资,我对你有仇,我要报仇给你看这样子,对呀,所以那些投资者,之前没有想要投资的或者拒绝我,现在都,他们要跟我谈,我就说,现在换你来求我这样子。我也是会有带仇恨,只是说。

许戈辉:所以你现在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魏德圣:一点点了,但是还是会害怕,因为赢一次,不代表你会赢第二次,不代表你会赢第三次。那万一你第二次输了,那一样是抬不起头来,一样会有这种害怕这样。

许戈辉:按说这一次的成功,应该让你极大地增添了信心。

魏德圣:其实还好了,这次的成功,那只是《海角七号》这部电影成功,并不是我成功,因为我想做的,我还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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