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说:1958年,北京空军司令部,广州军区空军参谋长王定烈,奉召走进了刘亚楼的办公室。
王定烈(原空军副司令员):这刘亚楼啊,要叫我见他,跑去见他,我说你给我什么任务啊,他就给我讲,这上面就有故事了,叫我去当母鸡。
记者:为什么这么说?
王定烈:刘亚楼也是爱开玩笑,定烈同志啊,我这次叫你来,叫你去当母鸡,去下蛋,我说什么母鸡下蛋,他说这样,现在我们接到军委有个决定,要组织我们,我们解放军组织导弹部队,要成立一个导弹学校。
解说:早在前一年,聂荣臻元帅就率代表团赴莫斯科,就火箭和航空技术向中国提供援助问题,同苏联进行了谈判,双方达成协议,苏联向中国提供萨姆-2地对空导弹,同时,派专家组来中国帮助组建导弹部队,导弹学校开学不久,中国人民解放军序列里的第一支导弹部队,地空导弹第1营正式成立。这一年11月,随着萨姆-2导弹武器系统运抵北京,导弹2营、3营组建成立。
王定烈:导弹呢当时呢,有两三个营,一营、二营、三营,这个二营,导弹二营就是有名的叫做岳振华。
陈晓楠:岳振华,1958年底从高炮团长,调任了导弹2营的营长,就是他,在导弹部队组建了不到10个月之后,果断指挥,成功击落了美制的RB-57D侦察机,这不仅是中国空军用导弹打下来的第一架敌机,也开创了世界防空作战史上,使用导弹击落敌机的先例。在RB-57D侦察机被击落之后,美国人把希望寄托在了性能更为先进的U-2间谍飞机上,U2飞机因为它通体漆黑,美国人又称它是“黑色间谍小姐”。
解说:U2飞机是美国洛克希德公司研制生产的高空侦察机,它可以在高空连续飞行9个小时,最大时速和航速分别达850公里和7000公里。它装载了长焦距的航空相机,几十年来征战全球,侦查过苏联、古巴、朝鲜、中国、越南等地,是冷战时代美国重要的情报来源之一。
孙维韬(原空军司令员刘亚楼翻译):因为那时候的话,U2飞机不仅侵犯我们的领空,侵犯苏联领空,苏联没办法,苏联那个技术全比我们高超多了,但是它都没有打掉它一开始,我们那时候,这么困难的情况下该怎么办,因为U2飞机它那个侦察设备,雷达设备非常高超的,比我们高22000公尺,比我们高多了,你没法儿办,它在我们飞机赶不上,打也打不着。
解说:60年代初,国民党空军从美国接手了两架U2后,国民党空军序列中就出现了一个,代号为第35中队的神秘部队,该中队在行政上,隶属国民党空军总部情报署,实际上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直接控制的一个战略侦查中队。为掩人耳目,这支部队对外称“气象侦查中队”,又称黑猫中队。
余建华:我们实际上桃园基地,就一个5大队,一个6大队,还有一个就是黑猫中队,就是跑道头,很神秘的啦。那个都是那个棚场里,你平常,我们偶尔它起飞我们是看得到,它起飞跑道那么大都看得到,平常一下就拖进去了,什么的。在这里面暗箱作业。
林虎:以后呢,我们开始搞这个放卫星啊,搞原子弹啊,这个美国人就要了解我们的,这个原子弹的制造情况和试验情况,它就派U2飞机来纵深去侦察。
解说:黑猫中队的队徽是由陈怀所设计的,陈怀是第一批U2飞行员,并且完成了黑猫中队的第一次侦测任务,在美国华盛顿的航空博物馆内,陈列的这一台高空照相器材,就是当年U2高空照相的秘密武器。
原国民党空军黑猫中队成员:那我们所装的那个照相机啊,大概有两百到三百镑重,那照相机特别设计给U2的,它们可以转动七个位置,这样子转来转去不停的照,所以你只要登岸大陆的时候,你把电门一打开,它就工作了。
孙维韬:这种情况下的话,它在我们十几个省份,把我们那个酒泉的核基地什么都给照,全部都给照走了,而且欺负我们没办法对付它。它非常自在在我们这散步一样搞这个东西,那时候真是影响太坏。
解说:到1962年6月底,U2窜入中国11架次,活动范围除新疆、西藏外遍布全国各地,解放军空军曾多次起飞拦截,但因为U2飞行高度,在米格机的实用升限之上,始终未获战果,在一次小型高级作战会议上,刘亚楼提出一个新的作战方法,那就是把导弹部队撤出北京,在U2经常活动的航路上机动设伏。
孙维韬:你高炮打不了它,歼击机够不上它,你唯有用萨姆-2和地空导弹能打它,而你的导弹数量有限,就两个营的兵力,而且这两个营的兵力为首都保卫,保卫首都,必须不能撤走。所以当时的话,刘司令员提出这个都是经过斗争的,很多高层领导还不同意,因为你这样对首都,你把首都放开怎么办,如果首都遭袭击怎么办。当时提了很多,冒了很大危险的,后来他提出来这个问题一定要采取这样办法。
解说:1962年8月29日夜,2营秘密进入江西南昌,选定一处长满小松树的丘陵地带,依山就势修筑了阵地,然而一个星期过去,仍不见U2的踪影。
孙维韬:一开始搞“守株待兔”的办法,因为它侦听以后它不出来,后来采取一个什么呢?采取一个“引猫出洞”,后来“引猫出洞”,为什么“引猫出洞”呢?就搞轰炸机,在频繁调度,因为它那个台湾的雷达,能看到我们整个轰炸机调动的情况,部队调动很频繁的情况,这一调动不要紧,它必须得要了解要知道你为什么调度,这部队调动目的是什么地方,一定要侦查,侦查它一般中程飞机不敢来,来怕打掉它,所以让高空侦察机来。
解说:兵不厌诈,1962年9月7日,刘亚楼命令驻南京的一个轰炸机大队,进行佯动,鱼果然上钩了。
孙维韬:用轰炸机来引它出洞,引猫出洞。结果的话,它确实出洞了,而且我们给它一发就给打掉了,是岳振华他们导弹营二营打掉的。
陈晓楠:1962年9月9日上午,在江西南昌上空,三发导弹腾空而起,向U2目标袭去,随着一声轰响,“黑色间谍小姐”顷刻之间化为碎片,国民党中校飞行员陈怀在飞机被击中的时候,跳伞成功。但是因为伤势过重,经抢救无效死亡。中国击落U2飞机的消息,再次让世界震惊,周恩来第一个打来电话祝贺说,这是一个伟大的胜利,美U2飞机前几天侵入苏联境内,他们只提了抗议,而我们却把这种飞机给打掉了。外交部长陈毅面对外国记者的提问,也调侃地说,我们是用竹竿把它捅下来的。而在台湾,蒋介石也在为飞行员陈怀的去世深感悲痛,陈怀在国民党空军当中,有“高空骑士”之称,深得蒋氏父子的器重,他是黑猫中队队徽的设计者,也是黑猫中队当中第一位在任务中罹难的队员。
余建华:那么他下去的时候,当然蒋介石是非常的难过,就把台北的有一个,台北有一个也有一个所谓的子弟小学,改名叫做怀生国民小学,就以他,还有一个像在那里,就纪念他,非常悲痛的。
解说:9·9一战,黑猫中队损失惨重,但是针对大陆的侦查活动并没有收敛,在广袤的中国领空,一场场空中谍战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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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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