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的第一支航空队,诞生在新疆,是由新疆督办盛世才的航空学校培养的。苏德战争爆发后,盛世才与苏共分道扬镳,改投蒋介石的怀抱,于是中共的这批飞行员被投入大牢。第一个飞行梦宣告破灭。几乎就在同时,从苏联学成归来中共党员常乾坤回到延安,创办工程大学,开始为航空事业培养人才,却终因得不到苏联的援助而再次夭折。1945年,抗战胜利后,常乾坤与延安的军兵种人才来到东北,建立航空事业。但东北的情况与他们的想像有天地之别,找到的飞机是空壳,全靠捡破烂零件往里填,没有汽油,靠的是酒精实现飞行。在千辛万苦中,老航校得到一件秘密武器,一支技艺精湛,空地人员配备齐全的日本教官队伍。
凤凰卫视11月9日《凤凰大视野》以下为文字实录:
解说:1949年10月1日,十七架缴获自国民党的各式战机,从天安门上空飞过。当开国领袖们抬头向天空仰望,他们第一次意识到,中国共产党终于有了自己的空中力量。一年之后,这支初生的队伍,便登上战争舞台。这些平均飞行时间不足一百小时的年轻飞行员,第一次跨上战机,起飞迎敌。他们的对手是有着三千飞行小时,作战经验丰富的二战老兵。然而中国空军,却以击落敌机330架惊人战绩,在世界空战史上写下了辉煌的一页。
陈晓楠:1950年爆发的朝鲜战争,让中国空军一战成名,没有人知道,这些好像是一夜之间就掌握了,神奇作战技能的中国飞行员,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把时间拨回到1946年,一群怀揣飞行梦想的共产党人,徒步来到东北,他们靠着一堆捡来的飞机空壳,和一些平均小学文化的战士,赤手空拳办起了一所学校。在这里培育出第一代空战精英和各级空军司令员。而再把时间拨回到小米加步枪的1930年代,那时候的共产党人,已经触摸过飞行之梦了。
魏钢(空军装备部部长):“列宁号”飞机,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架飞机,1931年在鄂豫皖苏区,当时红军获得了这么一架飞机,前边一个座后边一个座,所以当时红军领导人,也曾经坐过这架飞机,陈昌浩同志,他是红军四方面军的领导人。
解说:1930年,一架国民党的柯塞式侦察机,在大雾中迷航迫降鄂豫皖苏区,红四方面军如获至宝,并为它成立了红军的第一个航空局。可惜短短的一年后,红军离开鄂豫皖,“列宁号”也被深埋地下。1936年10月,红四方面军一支两万多人的部队,奉中央命令西渡黄河,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打通延安到新疆的通道,以求取得苏联的援助。但是,这支军队在进入河西走廊之后,就因寡不敌众而惨遭覆灭,只有四百多人,死里逃生走到了新疆。在中共驻莫斯科代表陈云的安排下,这批战士被编为新疆军阀盛世才的新兵营。学习各种军事技能。
方子翼(原新疆航空队学员):陈云在这就考虑,他说既然盛世才能够给我们训练炮兵、坦克、汽车,能不能帮我们训练点空军航空兵。
解说:盛世才早年出身东北军,曾在日本陆军大学留学,回国后辗转来到新疆。盛世才在新疆各派势力的角逐中,能独占鳌头,一枝独大,主要因为他与苏联的密切关系,为取得苏联的信任,盛世才曾公开表示,他是一个坚定的马列主义者,而斯大林为了拥有一个稳定和亲苏的西南边界,曾在1937年将苏联红军派入新疆,帮助盛世才平定叛乱。盛世才在新疆所推行的“反帝、亲苏、民平、清廉、和平、建设”的六大政策,则使他与中共有了共同的政治基础。
王有生(《红色天梦》作者):中国共产党提出抗日统一战线,一致对外,盛世才都是公开拥护的,只要共产党一发表个什么声明,盛世才都积极响应。
解说:1937年,中共高级领导人王明路过迪化时,盛世才不仅向他提出要加入中共,还给了王明一万美元作为延安经费。在这样的统战关系之下,毛泽东将极大的发展希望,寄托在了打通新疆之上。当盛世才提出要中共派干部去工作时,毛泽东将自己的弟弟毛泽民派去,做了盛世才的财政厅长。因此,对于帮中共培养飞行员,盛世才也比较痛快地答应了。
方子翼:盛世才也不是白送的,他有条件。
王有生:他的条件就是说,希望跟苏联说说,再支援我们一点飞机,他也有条件,陈云说这好办,苏联的航空工业很发达,他们关系都很密切,我们和苏联关系密切,也答应了。
解说:这些身着四兜军服,马裤短靴,英姿飒爽的年轻人,就是西路军中九死一生活下来的幸存者。他们的公开身份是新疆督办盛世才航空队的学员。1938年3月,新疆督办公署航空队,第三期飞行队正式成立,开学的第一堂课,文化程度过低的红军学员们,就尝到了一个下马威。
方子翼:某某同学你答一答,什么叫做物理三变态,不知道他也不让你坐下。某某同学,这位同学可能忘了,你给他提醒一下,起来站在那搁着,不知道,那就不吭气吧。一个一个都叫起来了,我们25个人统统都叫起来,站在那搁着。
方槐(原新疆航空队飞行班学员):我们的人呐就气得,我们有的人,我们这样穷,不识字,就是你们这地主资本家干的。
解说:巨大的屈辱,激起了红军学员的斗志,他们将上阵杀敌的精神用到了学习上,几个月后,他们的成绩就在整个飞行队里名列前茅。到1941年,全体红军学员都以优良的成绩,完成了训练科目,并能够熟练驾驶四种苏式战机。正当中共的第一支航空队伍,雏形初现之时,一场灭顶之灾却悄然而至。
方子翼:盛世才的参谋长叫做汪洪藻来了,汪洪藻来很和平地说话,就说是,国民党派来的一个叫做吴泽湘,表面上来当外教,实际上是搞特务活动的,他就明确这么讲的。他说他们对你们呢清查得很厉害,督办想叫你们避一下,找一个安全地方。我们这一住,完了以后特务就围上来了,周围建了好几个特务点。
解说:1941年苏德战争爆发,苏联已无暇顾及新疆,他们甚至提出让盛世才以实物形式归还原先对他的援助,盛世才审时度势,决定改换门庭,抛弃他之前深信不疑的共产主义。
方子翼:陈代表来说延安正在整风,技术课你们停止,学整风文件吧,我们就学整风文件。学了一段以后代表又来跟我们说,也别学这个,别学那个了,学共产党的气节吧,学共产党员的气节什么意思?那就是准备进监狱了。
解说:1942年,盛世才与来访的宋美龄,达成几点妥协,苏联退出新疆,肃清新疆共党,外交权重归中央。之后盛世才与苏联彻底破裂,中共派来的高级官员陈潭秋、毛泽民等被杀害,新疆航空队也被投入大牢。中共的这一支航空的希望,被扼杀在了摇篮中。但是在延安,还有另一颗更早种下的航空种子,它能否发芽生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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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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