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敖:我和国民党结下深仇大恨 绝不偶然
当时我第一次被抓到警察局,后来我的好朋友陈平景,有日记给我,讲到整个的过程,当时警察局长摆了一桌酒席,把我抓进来请我吃饭,旁边一批人站在这里看我吃饭,站在那里,什么人呢?印刷厂老板、装订厂老板的太太,站成一排。
为什么你们给李敖印书,为什么你们给李敖装订书,这些人哭哭啼啼的,我怎么能够吃饭呢?我跟他们说,问题不解决,你们不走我绝对不走。陈平景留下来这么多珍贵的日记告诉我们,他们怎么样地捉弄我,怎么样地压迫我。大家从此才知道,为什么我跟国民党结了深仇大恨,绝不是偶然的。你们现场看到这些道具来源,全世界有哪个作者遭遇过,这样子可恶的,这样子可恶的,羞辱、捉弄、打压、压迫。什么言论自由,什么都没有了,可是大家不要忘记,我是只身一个人面对这个局面。
这个时候萧孟能,文星书店的萧孟能,像怕马蜂一样的躲得我远一点,没有人援助我,我一个人这样子撑下去了,这就是当时的一个情况,告诉大家言论自由是争取的,可是是句空话。当你们看到我这些,可怜的、残余的、狼狈的记录,印了十本书,最后只剩下这么多东西,还是我自己在印刷厂的纸堆里面,把它捡出来,合并出来,变成了书。
现在成十本书,大家看到没有,第一本《乌鸦又叫了》,第二本《两性问题及其他》,都是我自己装订的,第三本都变成这残破不堪了,这是人类禁书史上面的,绝好的一些文献,我会永远地保留它们,将来也不知道捐到哪里去。
可是我给大家看到,我曾经活在台湾,做我自己,可是我也曾经活在台湾,走过从前,知道在蒋介石高压之下,我怎么样地反抗,最后落得怎么样的代价付出来,这就是李敖。
在文星后期,我在告别文坛的时候,我遭遇了极大的困难。李敖告别文坛图书,最后的下场像打了一场天九牌,最后得到了毙十,毙十代表什么呢?代表我李敖七十四年(来)目睹怪现状的一个最典型的怪现状。七十四年来,我所见所闻也多,也相当的见怪不怪,譬如说我看过北京前门城楼旁边的人力车,譬如说我看过缠足时代的女性的小脚,譬如说我看过西化过程里面中国人早期溜冰者,没有冰鞋穿的是布鞋,上面缠上冰刀。
当七十四年来,我想到多么老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九三五年一月份的北美评论,它跟我同岁,一本书会多么的老。当我走到了台湾的龙腾断桥,我可以知道在1935年一月断掉的时候,我三个月以后出生,做为一个建筑物,我会变(成)什么样的下场。当我见到了一张1935年出版的钞票,今天会老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见怪不怪。
可是在所有见怪不怪的画面里面,在所有所见所闻的画面里面,我七十四年来,每一次想到刚才展示给你们看的这一堆书,我就觉得我七十四年来,所看到的怪现状,它是此中之尤是冠军。我从来没有想到,我有生会看到这种画面,并且亲身参与了,也做为被害人的,接触了这些画面,大家想想看,我是当事人,我能无动于衷吗?当然我会很气氛,我恨蒋介石和他的团队,直到今天,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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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张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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