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焘阴谋分裂红军 徐向前斩钉截铁制止了一场血战
马鼎盛:当时,川陕革命根据地被毛泽东称之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第二个大区域”。在两大主力会师时,红四方面军比中央红军人多出两三倍。据说,会师后不久,张国焘就阴谋分裂红军,拒绝北上。毛泽东找徐向前说:现在我们北上,咱们一起走吧。徐向前回答:红四方面军分开不好吧。为避免内部矛盾升级,毛泽东、周恩来率部连夜北上了。四方面军指挥部政委陈昌浩要派兵追击毛泽东部时,徐向前斩钉截铁地说:哪有红军打红军的道理,不能打。这句话一言九鼎,制止了一场血战和内讧,挽救了红军,也避免了党的分裂。
面对终身难忘的败仗徐向前回忆:“我犯了终身抱撼的错误,疚愧良深。
1936年10月,徐向前带领着红四方面军三过草地,终于到达陕甘抗日根据地,与一方面军和二方面军在会宁会师。这时,35岁的徐向前无论在他的政治生涯中,还是在军事指挥上都达到一个转折点。俗话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一个令徐向前终身难忘的失败悄悄降临了。
马鼎盛:1936年10月,三大主力红军会师陕北,兵力有五六万人,是长征两年来最好的局面。但是蒋介石严令东北军张学良部、西北军杨虎城部20万人进剿红军。中国革命的战略方向不明,陕北向东是阎锡山地盘,1936年初毛泽东渡黄河东征歼敌缴枪,但是蒋军增援难以经山西北上抗日。陕北向北是沙漠大戈壁,向南是张学良杨虎城20万重兵。所以中央军委决心西征,打通与苏联的国际路线,取得武器物资援助。10月下旬,由红四方面军第三十军、九军、五军共22300官兵,在陈昌浩、徐向前等率领下组成西路军,奉命在甘肃省靖远县河包口渡过黄河,进入河西走廊,开始中共军事史上最悲壮的历程。西路军刚为震惊世界的长征划上句号,疲惫不堪还没休整;而且棉衣、弹药奇缺,得不到补充,但徐向前和西路军仍毫无怨言、坚定不移地踏上了征途。
第一、第二方面军万里长征在百万敌军围追堵截之下,不过一两万人就杀开一条血路;谁料得到两万多精锐的西征军会被土匪一般的回族马家军打得全军覆没?
赵培成:西路军就从陕北出发,向西征,因为这个祁连山区,南边昆仑山,北边祁连山,都是山区,而通道只能是河西走廊。在宁夏、甘肃这一带主要是三马,马步芳、马洪亏、马洪斌,这个是土匪部队,但是土匪部队也受蒋介石的领导。
解说:当西路军浩浩荡荡地挺进河西走廊的时候,中央为了扩大地盘,同时也在进行东征,即渡过黄河打阎锡山。由于阎锡山部队非常顽强,所以中央命西路军回返,支援东征。回返途中,中央改变军事策略,决定先放弃攻打山西,东征的西路军只能又渡过黄河继续西征。
赵培成:这个过程中,徐向前不管心里有什么想法,但是必须服从党中央的决定,服从指挥。但是折腾的部队比较疲乏,疲乏又继续西进的时候遇到强大的马家军,马家军都是骑兵,我们都是步兵。
解说:当西路军路过泥家营子时,马家军一下把这里全部包围。徐向前指挥部就在这里,他带着整个部队顽强作战,最后终因敌我力量悬殊,被全部歼灭,徐向前兵败祁连山。
1937年3月15日,中央命徐向前撤回延安,其余残部分成3个支队分散作战、就地游击。
赵培成:这样一个人带了几个金戒指,一个人出发,在路上又碰见四方面军的一个营长,两人结伴而行,徐向前扮成一个贩羊皮的商人,营长扮成一个伙计,最后走到陕北以后,刘伯承奉命接他们。毛主席安慰:胜败兵家常事,你回来就是好的。
解说:徐向前离开部队之后,留下的残部士气低落、人心涣散。最后只有李先念带领的支队突围,在40多天后抵达新疆。西路军近二万人,此时仅存此四五百人。
后来,每当徐向前回忆起这件事时便说:“我犯了终身抱撼的错误,疚愧良深。如果我留下来的话,军心会稳定些,最低限度可以多带些干部到新疆去。”
马鼎盛:西路军的惨败在中共党史上绝无仅有。1937年12月,毛泽东对西路军回延安的部分领导人说:红西路军的失败,主要是张国焘机会主义错误的结果,他不执行中央的正确路线,等等。这是中央对西路军失败责任的定性。此后,没人追究徐向前的责任,更没处分。但是他的部下就悲惨的多。被马家军俘虏的几千将士,不少人千辛万苦逃出虎口找到八路军办事处,却受到极其苛刻的政治审查。有人被拒绝回到革命队伍,不得已回乡面临反动当局的残害。猛将许世友在延安审干差点枪毙。据说,有人找西路军的师长李先念谈话,问:“先念同志,你打算去苏联,还是延安?”李先念不加思索地答:“去延安”。后来才知道那次谈话竟是生死抉择。有几位想去苏联的西路军将领,都被秘密处决了。毛泽东为这件事找李先念谈话说:“这样处理你是不公平的。”李先念鼻子一酸,眼中滚出两行热泪。毛泽东代表党中央对李先念的平反,也算是对二万西路军将士的安慰。1978年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邓小平、陈云指示认真调查研究,党中央最终肯定了西路军将士的历史功绩。
解说:1946年,解放战争全面爆发,徐向前、阎锡山这两位山西老乡再次碰面了。
赵培成:我们太原是全国解放比较晚的城市,他是1949年4月24日解放的,是和南京同一天解放的。当时蒋介石对阎锡山的命令就是必须死守太原城,当时徐向前已被任命为解放晋冀鲁豫军区的副司令员,开始解放山西是从打运城开始的,运城战役、临汾战役、晋中战役,最后才是太原战役,这几个战役都是徐向前指挥的。打太原的时候,阎锡山知道是徐向前在打他,阎锡山就跟他的部下说:哎呀,咱们国民党里就没有徐向前这样的人才。
马鼎盛:1948年6月,徐向前刚成立不到一年的八纵队同阎锡山的王牌“亲训师”和“亲训炮兵团”在山西汾河滩上遭遇。阎锡山的王牌军不过两个小时就被全部歼灭。阎锡山听到噩耗差点晕倒,他连声哀叹:“我阎锡山白活了65年,让个邻村的小字辈徐向前整得好苦。”不久,阎锡山这个在山西掌权38年的土皇帝被彻底赶走。晚年在台湾过着隐居生活的阎老西,时常写写回忆录,或独自在阳明山上散步,安静之余,应该常会想起对岸那位爱恨交集的老乡、学生徐向前。
在延安采访过徐向前的海伦描述道:“他看上去显得忧郁、沉静、态度谦逊、拘谨、言语不多,偶尔露出一种孩子式的微笑。”这是中年时代言行谨慎的徐向前。人到老年的徐向前,出任全军文革组长后,他的火气令熟人大为吃惊。徐向前曾为了全军的稳定,独闯林彪府,逼迫林彪制定了稳定军队的“八条”命令;他还曾和叶剑英等老帅两次拍案怒斥江青,大闹京西宾馆、大闹怀仁堂,并最终被毛泽东指为“二月逆流”。
郭春福:1967年1月6号,杨成武是代总长,他就说我转达毛主席的指示,让你担任全军文革的组长。
解说:1964年,中央正式任命徐向前为军委人民武装委员会主任,也就是这个时候,郭春福被分配到徐向前身边担任机要秘书工作。
郭春福:杨成武说,这个是江青提议,毛主席同意的事情,我不好说什么。
毛主席当时住在这个人民大会堂118房间,后来联系了以后毛主席就同意让他去了,去了以后他就提出来我干这个事不太合适,讲了一些理由吧。主席说,天塌不下来,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解说:1月12日,徐向前匆忙走马上任。1967年2月8日开始,周恩来在怀仁堂召开中央政治局碰头会议,会议围绕着“文化大革命”要不要党的领导,应不应该把老干部统统打倒,要不要稳定军队等重大原则问题,一些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与陈伯达、康生一伙展开了针锋相对的激烈斗争。在会上,徐向前敲着桌子激愤地说:“军队是革命的支柱嘛,你们还要不要军队?如果不要,我就不干了。”这就是有名的大闹怀仁堂事件。
郭春福:李先念不就说么,小娃娃也成了联动,什么五一六分子,余秋里说,石油部让我回去检讨,我就不回去,就讲了这么一句话,结果把他们全部都打成“二月逆流”。
解说:在此次会议上,徐向前被定为了“二月逆流的黑干将”。1967年3月29日晚上,在中央文革的一次会议上,徐向前被告知不再管全军文革的工作。但是,徐向前万万没有想到,接踵而来的是大规模的反击“二月逆流”浪潮。造反派三次抄了徐向前的家。1969年,徐向前被安排到工厂进行调查研究,实际上是下放他去工厂,接受工人阶级再教育。不久之后,林彪发布“一号令”,全军进入紧急战备状态,徐向前被疏散到了河南开封,度过了一年半的半囚禁生活。
马鼎盛:“疾风知劲草”。“九一三”事件之后,毛泽东给林彪定性为“抢班夺权”,并公开为“二月逆流”平了反。对徐向前这一大批老战友心怀歉意,在中南海接见各位老帅时,毛泽东看见站在远处沉默寡言的徐向前,他特地走上前去,紧紧握住徐向前的手连声说:好人,好人!历史是人民写的,开放改革后中越自卫反击战由许世友挂帅,文化革命后第一任国家主席是李先念。红四方面军和西路军的老人吐气扬眉了。中国30年来没有内部政治运动,对外和平发展,人民的元帅徐向前可以安息了。
解说:北京西郊机场,是国家元首和将帅们专机起落的一个机场。1990年11月1日,元帅乘坐的专机又在这里起飞了,这是徐向前元帅的最后一次“远行”。遵照遗嘱,徐向前的骨灰撒在大别山、大巴山、太行山、祁连山这些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