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的,我觉得对于所有的灾民,已经失去生命和存活下来,他们需要援助,但是不需要同情。需要尊严,他们名字是生命尊严的存在。”
主持人:我知道你在五年前其实走过这段路,那当你坐着飞机再次回到这个位置,当时是什么想法?看到什么不同的景象?
任韧:完全不同的震撼,五年前也是去汶川、去的阿坝。那个时候五月汶川一片祥和和美丽,但是这次在飞机上,我觉得第一印象依然是美丽,那些山、那些水还在,但是在郁郁葱葱山林面积大面积山体滑坡,塌方的瓦砾,那就是灾民的家,现在完全没有了。只有一条路,数不过来一处一处山体滑坡,中间掩埋车辆的残骸。自然力对生命的摧残是这样的强大,但是同时你也能够感受到,就是在这个时候人的尊严是多么重要,为了活下去这个意愿,所有人都在努力。
主持人:刚才你提到汶川到阿坝的路,我在半年前十一月份的时候,我和另外一个同事从都江堰到汶川、到阿坝走这样的一条线,我们找了很多偏僻的学校,当时一条路只有一个车进去,我们都是徒步走进学校,学校很破。地震一刹那我很担心那些孩子,我眼前展现出当时跟我说再见的小孩,不善言辞的大叔,在我面前跳舞的羌族大叔,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个体的代表反而担心整体的灾难,在你报道中,基本提到每个人的名字,某某人发生事情,这个人谁,你是特意强调名字吗?
任韧:一定的,我觉得对于所有的灾民,已经失去生命和存活下来,他们需要援助,但是不需要同情。需要尊严,他们名字是生命尊严的存在。
主持人:我印象很深刻,有一次你们报道中,你们车在前面开,后面一个救护车,是一个85岁的老奶奶,很奇迹般的活下来。在那个时候非常震撼,72小时之后生命奇迹很多,这样的人的故事或者姓名你还记着哪些?
任韧:先说说这个老奶奶,当时我们都知道救人刻不容缓,当时因为这条道路非常拥挤,当我们车堵在前面我们非常着急,突然背后传来急促的救护声音。大家都很担心,知道这个车已经救人,这个人现在情况怎么样,所以我们一定要利用这个时间,一定要去看看。非常欣慰我们当采访的时候,医生告诉我们她现在状态还不错,只是有点擦伤,胸口有点痛。老大娘非常清晰,我们惊扰耽误治疗我们会非常非常愧疚。但是上了车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前面路有点松动的时候,马上救护车飞驰而去。我们看到消防员参与救援的人,爆发震耳欲聋的欢呼。真的特别特别感人。这一幕是我永远没有办法忘记的,也是我这次灾区镜头记录最近的一次救人,而且活下来的这样案例。其他很多都是在当地采访,包括红白镇红白中学,所有孩子都在一瞬间都逝去,只有一个人存活下来。我走到废墟上,我看到他被救出来的那栋楼,我做了一篇报道,只是很可惜没有亲历。我相信很多电视机前的观众,他们在电视机前看到各个记者从各个灾区发回的报道,一个一个生命被救出来,他们感触比我更深。
主持人:我突然想起李亚鹏在12号地震发生以后,有记者问他,你为什么去北川?李亚鹏回答说我不知道。我觉得这是真实的感受,我周围很多人在灾难发生后都有很强烈的愿望说“我要去北川”,但是问到你为什么要去,我们去了能做什么,其实大家并不是很清楚。我想知道,在现场是不是真的缺少人力、物力,如果大家去了官方有没有非常好的救助桥梁,或者非政府组织的桥梁,让有能力的人发挥自己的力量去救助大家,过去帮助灾民。
任韧:我们感受最深的是缺少账篷,让他们有躲避风雨的家。我们当时在都江堰周围相对受灾较轻的地方,他们详细介绍了目前遇到的困难,包括账篷。有些全国各地捐献来的账篷规格也不一致,质量也成差不齐。灾民安置很艰难,这些账篷起码用半年以上,所以需要账篷。志愿者方面,当时是这样的情况,我们刚刚去的时候,13号去都江堰的时候,所有情况不是很清晰。我们遇到方方面面赶来的志愿者,有一个同学说身上衣服因为走了很久,已经坏掉,其他好心人重新给他衣服。看到我们汽车说能不能把我这些东西带过去,真的看出他非常非常疲惫,只有一个想法,把这些东西送到灾民。当时我告诉他,医疗队应该就在后方,把这些东西给救援的车辆,他一定会带过去。真的有很多志愿者,没有做很多准备,那里受灾我一定帮助他们。可是怎么帮助,刚开始没有人清晰的想法。可是到后来越来越多组织,能够有组织做这样的事情。
主持人:有人说这次赈灾,是中国的NGO元年,一些民间医疗组织、志愿者相对来说比较有组织。我在北京的街上也看到过很破很破的车,上面有标志说明是从四川灾区送东西回来,那车开过街道的时候,大家都在侧目。大家很尊敬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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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孙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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