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普钦斯基的《帝国》
2010年04月27日 15:42凤凰网专稿 】 【打印共有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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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帝国》是一个帝国的故事:有一群国度,这一整个世纪大部分都潜伏在一个单一象征,也就是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的官僚及难以归类的一团混乱下。在柏林围墙倒塌那一年,也就是帝国撼动及死亡期间,卡普钦斯基和好几百个平凡百姓谈及他们非比寻常的生活,以及生活中浮现的惊骇。

凤凰卫视4月26日《开卷八分钟》,以下为文字实录:

梁文道:随着波兰前总统在俄罗斯的领空上面坠机,后来引起全世界的注意,波兰的历史尤其是它跟俄罗斯关系的这段历史,又再一次地让大家开始注意了。

我发现很奇怪,这段历史里面有很多迷题,一般中国人都并不太了解。比如说当年斯大林下令处决了两万多个波兰军官,著名的这场卡廷大屠杀,我在网上居然看到,有一些中国网民说,这纯粹是西方国家的阴谋。也许他们应该看一看波兰人自己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关于波兰人怎么样看它跟俄罗斯的关系,或者从一个波兰人的角度去阅读俄罗斯或者前苏维埃联盟共和国,苏联这个国家?

我今天给大家解释一本好书,这本书就叫做《帝国》俄罗斯五十年,作者就是我曾经在这里介绍过的波兰的国宝级的记者,瑞斯扎德·卡普钦斯基。卡普钦斯基在前两年已经去世了,他被公认为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记者之一。

他的写作非常有特点,他不是那种会拿着笔记本到处去问着被访者,然后把他的话全部记录下来的人。他常常用他的眼睛跟耳朵,代替他的嘴巴,去不断地倾听别人对话,去不断地观察。而他的眼睛跟耳朵背后那种观察的能力,那种聆听的能力非常地强,乃至于他常常都能够很快地就抓住一个地方,一群人、一个国家的某种本质,然后把它用非常漂亮的文笔写出来。比如说我们看看这本《帝国》,它叫帝国,当然是把俄罗斯或者是前苏联形容为一个帝国。这本书里面他怎么写他跟苏联的关系呢?身为一个波兰人。

他第一章就讲到,他跟帝国的初次相遇是在1939年,也就是当时苏联跟希特勒结盟,挥军瓜分波兰时候的事,他就说到他小时候从小在学校,在苏联的统治下开始学俄文了。上学的时候从一年级开始我们便得学习俄罗斯字母,从S这个字母开始学起。班上的同学就问了,为什么不是从A开始学,而是从S开始学这是什么道理呢?孩子们,波兰籍的老师用一种丧气声音说,看我们书的封面,第一个字母是什么?是S。为什么是S呢?因为他们读的那本课本叫做研读列宁主义,是当时他们波兰的小孩学俄文唯一的一本课本。而这本书的作者就是斯大林,斯大林的名字斯大林就是以开头的,所他们连学俄文字母都要先从S开始。

然后在这样荒谬、奇怪的情况底下,他就开始描述他童年生活在苏联的军队,跟秘密警察控制下的日子是什么样的日子。没多久,他就写道,在学校里下课的时候,或者是我们结伴回家的时候,谈的都是驱逐出境,现在没有比这个更有趣的话题了,为什么呢?因为他们身边有太多人被驱逐出境了。所以他说他们现在都算是驱逐出境的行家了。而且他就慢慢发现连学校里面,哪怕是小学都开始受到影响,班上率先不见得是帕维(音对),因为冬天快来了,老师说帕维可能感冒了在家休息,可是隔天或隔周他都没有来,这时候我们开始明白他永远不会再来了。

不久之后,我们看到杰内和日比卡坐的第一排座位空了,我们很难过,因为他们两个开的玩笑最好笑,所以老师才会安排他们两个坐在最前面,以便就近看管。其他班级的孩子一样消息不见,后来学校变得空空荡荡,放学后,我们依然玩球,可是球变得沉重,玩捉迷藏的时候也没有人想要跑得快一些了。有天我们的老师不见了,大家一如往常的八点以前到校,钟声响过后,在我们都坐到座位上时,校长出现在教室门口。跟我们说孩子们,回家去明天再来,你们会有位新老师。

这就是他童年第一次跟他眼中这个帝国遭遇的情况。后来他成为了波兰有名的记者之后,他开始四处采访,可是,他对于他们这个苏联老大哥中央地区不感兴趣,比如说像莫斯科、圣彼得堡。他反而比较喜欢去一些第三世界模样的地方,拉丁美洲、亚洲其他地方,真的要去苏联,他就去西伯利亚,去它的边境中亚或者外高加索地区。当时他曾经有一趟非常有名的中国之旅,他到了中国,这段旅程在他前一本书曾经介绍过叫做《与希罗多德旅行》,我之前曾经介绍过这本书。这里面就说道他当时离开北京,搭铁路要去苏联的时候呢,就要经过西伯利亚。在西伯利亚铁路上面有一大堆的保安、警察,到处来搜查这些你从外国。比如说中国入境的这些人,看你们的行李,看你带了些什么。

他说当时也一些秘密警察就开始来搜索一些人,从中国带过来荞麦片,除了书之外,荞麦片是最受怀疑的东西。里面明显地有所玄机,是某种暧昧不明,具有邪恶狡猾的特性,某种欺骗,某种双面的东西,为什么?荞麦片太容易可能是掩饰毒品了。然后他说呢,当时那个警察在这些成千上万的谷粒中,把只是普通荞麦便的普通小谷粒挑出来,是因为不寻常的奇形怪状,某种经过模式之后的粗糙结果歪曲不平,所以并非违禁品,没有轨迹,检察员的脑袋做了这个结论,还是不放弃,又下令手指头继续过滤,继续检验,继续感觉,还是要马上继续。这就是他在西伯利亚的感觉。

但是西伯利亚最重要的事情,当然不是在铁路内部发生,而是铁路之外那一望无际的大森林、大旷野、大冰原。他说事实上许多地方都有冰冻的领土,也那么大半的时间都解冻的土地,比如说像加拿大,或者丹麦的格陵兰,或者美国的阿拉斯加。不过来不会有那些国家的小孩会被大人恐吓去洗手,否则他们把你送到加拿大,或者乖乖的和那个女孩玩,否则把你放逐到美国阿拉斯加去。没有,只有西伯利亚才会成为这种恐吓的地点。

为什么呢?他说一月份的西伯利亚有着制服、压抑、震惊的特质,更重要的是它的巨大深远,无临无尽,他海洋般的毫无界限,这种大家没有劲头,人类并不适用于这样无穷无尽的空间。他说由于是这样的空间,所以你要形容俄罗斯人的性格里面,最强大的一点就是他们顺从的特性。

他说如果事实上有国家个性这回事,那么俄罗斯国家的个性,除了别的就表现在这句格言上头。“哦,人生就是这么一回事”。后来他比较过两个当时在俄罗斯被流放的共产党员,一个是俄罗斯,一个是澳洲来投奔革命的人。西方来的,也就是那个澳洲人,老是觉得他进了一个疯人院什么事没道理。但是另外那个俄罗斯人却觉得很自然,被人流放,被人整肃,全家人被人侵袭,就像被大自然的力量来压迫你、淘汰你一样。苏联就像西伯利亚一样自然、原始,如旷野一般,你无所逃于天地间。

《开卷八分钟》在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

首播:周一至周五 17:05-17:15

重播:周二至周六 00:25-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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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孔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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