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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成桐港中大演讲:四十六年家国梦,八千里地学子心


来源:凤凰原创

内容提示:凤凰视频原创全力推出《毕业歌》。两岸五城,联合讲演;校友归来,陪你毕业。丘成桐,1969年毕业于香港中文大学崇基学院数学系,数学界最高荣誉“菲尔兹奖”首位华人得主,同

丘成桐劝后辈求学须笃定 留美时为免服越战兵役不敢办绿卡

现场提问:丘教授刚刚在演讲里面提到了说年轻人应该坚持不懈的努力,不要轻言放弃,很多现在学数学系的学生不知道他们的研究有什么意义,而华尔街那些金融公司又会花很多高薪来聘请这些人才,导致很多学数学或者是学其它基础科学的学生,慢慢变得很浮躁、急功近利,然后放弃了自己最开始的目标和理想,那么请问丘教授,对这个现象有什么看法?对我们毕业生有什么建议呢?

丘成桐: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当年我出去的时候我对数学很痴迷,有很大的兴趣,我整天在想怎么做好学问。1969年我毕业的时候,可以说没有什么退路,想念数学就不可能到香港来。因为香港那个时候没有做研究的可能,没有研究院,就算有研究院,坦白讲就是像个大学一点点,也不是一个有什么成就的数学研究院。所以我们只能在国外找一个好的地方来做研究。当年我去美国的时候,因为我不是香港出生的,我在汕头出生,在香港长大,所以我在美国20年是没有护照的。当时美国在打越战,假如要变作绿卡就是拿绿卡,我发觉我很快就要去越南打仗,所以我也不敢去变成绿卡。所以那个时候比你们想象的彷徨得多,当时家庭比现在你们的家庭要穷苦得多。我在伯克利念书念研究生,一个月给我三百块钱助学金,我寄一半给家里,剩下一半就吃饭跟住房,我觉得很愉快。对我来讲学问的研究是比金钱重要得多,甚至讲人生以后的出路的问题我觉得也不重要。我的想法就是只要我把学问做好,我自然能够解决这些问题。

“曾拒绝华尔街10倍薪水,我朋友身价百亿却不如我快乐”

丘成桐:十年前,我做哈佛大学数学系的系主任,我们哈佛大学数学系的学生是华尔街最想请的,不停有华尔街的大公司打电话来问我,你学生要不要去华尔街?我就觉得很好笑,我讲我们是做研究的,不是替华尔街服务的。他大概看我问的太多,就问我要不要去。他要给的钱比我当时的薪水高十倍,我没有兴趣,我讲我不谈这个。一个人的人生究竟钱重要,还是你觉得你做的事情,是不是最有兴趣重要?我不要为了它来改变我自己做人的生活的态度。大房子,漂亮的车子,我觉得都不重要,一顿饭吃得好一点,也不用太多钱,所以做个教授就足够了。

今天我有很多朋友在华尔街做得很成功的,我在46年来做学问,比他们愉快得多。我有一个朋友大大有名的吉姆赛文斯,他是很出色的数学家,他的身价现在差不多有200亿美金的样子,他对人家很好,捐助了很多他的基金到社会上,给数学家,给物理学家。我跟他是老朋友了,我有一次问他,我说吉姆,你一个人超过五千万美金以后,还要钱来干嘛?他就站在那里想了老半天,他说也是,我想不出怎么用法。很多时候我们年轻人受了金钱的引诱,也丧失了我们本来当年追求学问的态度,我觉得很可惜。在我认得的所有的数学家,当年真的花时间去追求学问的数学家来讲,他们都生活得很愉快。假如你真的想去赚钱那就全部放弃,就去赚钱好了,不要想来想去,又想做学问又想去赚钱,我想人生的态度要很明确,这是我可以忠告诸位的。

丘教授与应届毕业生们现场交流

经费不足已不是中国学术所面临的问题 抄袭才是症结所在

现场提问:丘教授你好,我是香港中文大学地理系的博士生,我本科是在武汉大学,硕士是在中国科学院,在这些地方有很多很聪明的人,很多优秀的科研人才,很多时候是迫于生计也好,或者是体制问题也好,很无奈地就要去做其它的东西,比如说去接项目、接工程干活,导致一些科研人才,就这样埋没掉了。所以我就想问一下,怎么样在这个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您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谢谢。

丘成桐:刚才你讲的是很对,有一些体制上的问题是产生了很多困难。譬如来讲太过注重SCI啊拿奖啊,这都不是做一流学问的制度,但一个年轻人真的要做一流学问的话,还是可以做的,你可以不受这个引诱。现在中国的经费是充裕的,有些学者把持经费是绝对有的,可是经费多到那个地步以后,你今年拿不到明年拿不到,后年一定拿得到。从2000年到2010年十年中间,很多有能力的学者薪水差不多加了三倍,所以这些问题都不应当再成为问题,而是你自己愿不愿意努力下去。有很多问题是你要改的,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抄袭,这个问题是学者自己能不能够有操守的问题,对于美国学者来讲看得很重要,中国没有看得这么重要。

丘成桐比较中美学生:中国的学生应该胆子大一点 不怕干蠢事才会有成就

现场提问:丘教授你好,我是香港中文大学今年毕业的物理系学生。刚才丘教授谈到了很多国外研究型人才回国的事情。就我所知,国内对人才的吸引是很强的,但是国内的研究环境的问题依然存在,你对于研究环境的差距怎么看呢?

丘成桐:研究环境是有差距的,不过既然你问我,假如是我自己,或者是我最好的学生,回国之后是不是能够做最好的研究,我想是有可能的。假如是二十年前,是有一点点困难。现在整个环境在改变,尤其是政府的资金足够来支持高水平的研究,政府也愿意花钱进去,就是给钱的方法不一定正确,也走了很多不应当走的路。可是我想总是要学些。照我的看法,政府也在真心真意的想做这些。在中国人口这么多,同时经济这么丰裕的条件下,中国能够改变。

现场提问:丘教授本科是在香港读的书,然后又去了美国读了博士,经历了两种不同文化背景的教育。您能不能比较一下,比如从数学系的角度,香港和美国的教育有什么不同?

丘成桐:我想最大的不同是我们年轻人胆子不如我们美国的朋友们。我们在美国的学生、美国的朋友,基础并不见得比香港的好,但是某些学生的胆子比我们大的多。他们不怕去做一些完全不了解的学科,肯冲肯干,这点是中国的学者们缺乏的。中国的学者们凡事都要问老师,或者问其他的朋友才敢去尝试。这些一般的外国学生不怕,刚开始觉得很奇怪,比如很愚蠢的问题,愚蠢的动作他做得出来。可是往往过了很多事以后,他就真的成为一个学者,在这方面有很深度的学者。我想是中国的学者、中国的学生要慢慢改变一个事情,胆子够大、不怕跟比较有深度的学者交流这点很重要。

另外就是在美国的学者,一般不摆大教授的态度。大部分名教授学生叫他的名称总是用first name,老师和学生的交流很密切。我想这些都是中国学生甚至中国学者最能够学习的地方。

[责任编辑:王圳]

2015-06-30毕业歌 丘成桐:四十六年家国梦 八千里地学子心 http://d.ifengimg.com/w120_h90/y0.ifengimg.com/pmop/2015/06/30/8869d2a5-0bf9-4443-8b41-695c28e89f73.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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