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港部队香港生活全记录
2008年05月10日 10:26南方周末 】 【打印

“学法律,学语言,还要学各种突发事件的应付办法,弦时刻都是绷紧的。”

回归以来,这支部队在香港静悄悄地存在着。渐渐地,他们越发受到这个城市的欢迎。这时候,他们也被打上越发深刻的“香港烙印”

香港居民来到驻港部队军营薛云麾/图

遭遇“扰民”投诉

6月30日晨7点,香港,瓢泼大雨。

深圳基地教导团团长张杰有些担心这雨势一时半会儿收不住。十年前,进港那天,也是雨天。他坐在第一辆指挥用的三菱越野车里面,“武装到了牙齿”——手里拿着两个对讲机,腰上别着BP机和手机,车上还载着一个柜子般大小的电台。

等他们在7:55到昂船洲的时候,雨停了。9点半,天开始转晴,空气中微微有些燥热。

10:05,接受检阅时,张杰注意到,太阳光线将人影投射在了红地毯上。

“香港社会对大陆的认同感明显增强。”这个在港生活过5年的军官,注意到了七一游行庆祝的队伍:舞狮队,维多利亚湾上悬挂着国旗的渔船,还有壮观的“老爷车”游行车队。

“彼此磨合有个时间,我们进去(香港)前学英语、学粤语会话,还把一厚本香港法律法规全死记硬背下来了。”但等到真正进驻,张杰他们发现,还有很多细节是此前被忽视的。

1997年发生了几件事。根据规定,驻香港部队射击打靶都上报香港特区政府登宪报。而且考虑到香港市民晚睡晚起的生活习惯,部队一般选9点开始打靶。一天早上8点,一个营去训练射击。不一会儿,接到投诉的香港警察就来了,告知部队:原来登报说9点后打靶。第二天,香港媒体报道说,解放军“偷步打靶”。紧接着,直升机比预定时间提前升空,也被投诉“扰民”。

这年,香港的民意调查显示,驻香港部队的受欢迎程度只有37%。显然,国际舆论在回归之前所预测的经济萧条、社会混乱的阴霾,并未即刻消除。“当时香港市民都普遍有种心理,我做什么你别干扰我,在他们看来,街上见到军人,不是安全,而是这个社会要乱了。”

“对不起,解放军不能干预香港内部事务”

连长李延庆1998年进港时就知道,汽车连的任务是“建设一支过硬的红色运输线”。

驻港营区实行严格管理,所有物资供给全靠汽车连从深圳补给。刚驻港那两年,跑香港的驾驶员们常能从后视镜里面看见有小车跟着,有DV摄像机跟踪拍摄。甚至有一次,有人从窗外就丢进《龙虎豹》(成人色情杂志)。

“学法律,学语言,还要学各种突发事件的应付办法,弦时刻都是绷紧的。”连长李延庆说,在深圳基地汽车连的士兵一般要培训三年才能担任主驾驶员,“DV就在后面一直跟着,如果你的手势没有向外推,明确传递拒绝信号,某个镜头截取下来,就会被歪曲宣传。”

“报关安检,香港警察一边左手在键盘上敲资料来确认,抬头瞥一眼,右手拇指食指一圈,‘OK’,一个动作就表达意思了,”在最初的戒备紧张消除之后,汽车连总结出一套跟香港社会交流的肢体语言,“不是遵纪守法就好了,人家打招呼你不回应,会被认为是解放军没感情没礼貌。”

马炜2002年7月到汽车连不久,就连挨两次批评。第一次跟班长去香港过安检,班长跟阿sir微笑挥手,受班长提醒,马炜也伸开5个手指头,朝车窗外晃了晃。回来后,他就挨了批。原来,老兵们跟空姐学来的挥手姿势都很标准:拇指张开,其余4指并拢,晃动两三下,动作干净利索,“我的手松垮垮的,像个小孩。”

又一个月后,马炜和排长过落马洲管制站,报完关,对方是个老警察,很关切地问,“这位驾驶员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带病开车很危险哦。”

事实上,马炜从小就不爱笑。这以后,他把小镜子揣在身上,每次装卸完物品要上车时,就掏出小镜子来照着,笑一笑。这个练习微笑的经验后来被汽车连总结推广。

一些小事表明,这时的驻香港部队更注意文明礼仪训练了。2001年深圳基地教导团宿舍改建,原来折放衣服的衣柜改成了竖式衣柜,中间可以挂衣服。鲜为人知的是,熨斗和烫衣板也发到各连队,擦皮鞋、熨衣服也被列为新兵训练内容。

穿着熨烫整齐的军服,穿梭在深港两地,汽车连官兵们总会遇到一些突发事件。但是,有些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

李延庆有次带车过新界一个红绿灯,几个香港人热情万分地过来游说“支持选举”,执意要把印有参选议员头像的宣传画贴在车厢上。没等连长开口,年轻的驾驶员就探头出去,温和地回应:“对不起,解放军不能干预香港内部事务,交通工具只能用作军事用途,不能张贴宣传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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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陈雪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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