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在电视上看到一个日本NHK记者作的报导,人坐在泡了水的车子里,当水位淹到六十公分,车门还打得开,但是淹到七十八公分的时候,就推不开门了。因为水深只要变成两倍,水压就会上升四倍。所以专家建议车上最好带能够敲碎强化玻璃的槌子,以备不时之需。而当车子掉进深水里,推不开车门又打不碎车窗的时候,可以等,等车里渗进的水逐渐上升,跟外面差不多高的时候,因为压力相当,就很容易打开门了。压力就是这么妙,当你内在的力量强,那外来的压力常常就算不得什么了。今天就来谈谈怎么战胜压力。
常听人说“压力太大,受不了。”或是讲“我这个人,就是受不得压力。”
其实我们每个人从没出生,就已经受到压力,而且一直到死,都无法脱离。甚至可以说因为地球上的生物已经适应了这种压力,只有在这压力下才能生长得好。
不知道你在学校有没有做过这个实验-----先装满一杯水,在杯口盖上一张纸,再把杯子倒过来。会发现,那张纸和杯里的水,居然能不倾泻下来。这是因为大气的压力。
还有项比较复杂的实验,是把一个空心的铁球,切成两半,合起来,抽掉其中的空气使铁球的两半,紧紧吸在一起,据说即使用十六匹马,都拉不开。这个有名的“马德堡半球实验”,证明了大气的压力。谁能想到,我们赖以生存的空气,由地面向上延伸六十到三百公里,也把它的重量狠狠加在我们身上。可是,我们不是活动得很轻松吗?那是因为我们的体内,相对地产生压力。两个压力抵销,就没感觉了。
我在电视里看过一个台湾的政界人物,早年做政治犯在监狱的时候,常自己孵豆芽。一大把豆子,泡在杯里,居然愈被压在下面的豆子,长得愈肥。他提到这事,就是因为受到启示,撑过困苦的日子,东山再起。
我自己也有经验──每年秋天,我会在地上挖一个个深达六吋的坑,把郁金香的鳞球放进坑底,再盖上厚厚的泥土。每次一边盖土,我一边想:“娇嫩的郁金香,为什么得种这么深呢?它们怎么有能力冲破这么厚,而且冬天结冻的泥土,在早春绽放?”只是,一年又一年,它们都及时探出叶片、露出花苞,绽放出彩色玻璃杯般的花朵.
当然,我也偶尔发现有些因为力量不足,没能钻出泥土而死亡的。看到它们终于萎缩的球根,我有着许多感慨:它们不就像人吗?有些人很有才气、很有能力,甚至很有健康的身体。却因为受不了压力,而在人生的战场退缩下去。他很可能是参加竞选政治家,实在受不了精神压力,而中途退选。他很可能是花几年时间,准备参加世界运动大赛的选手,却因为承担不了太多人的嘱望。唯恐失败之后,难以面对全国同胞,而临场失常,败下阵来。(当然因伤退赛是可以谅解的。)
他还可能是每天把高考挂在心上的好学生。当那些功课不如他的人,都准备上场一搏的时候,他却宣布:“我痛恨考试,为了向这考试表示抗议,我要拒绝高考。”他确实可能是特立独行的人物,敢于向他认为不理想的制度挑战。但是,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这么想:他是因为太怕失败、受不了压力,而选择了不应战?
你看过城隍爷出巡的仪式吗?那真是精采极了!掌管地府的城隍爷在前面威风凛凛的前进,后面跟着一批青面獠牙的小鬼,和背枷戴铐“被打下十八层地狱的恶人”。在很多地方,那游行队伍中,一边走一边被打的恶人,会愈来愈多。因为一路有许多人,化装成罪犯加入。据说这样可以作为忏悔,帮他消减一些罪恶。但是据心理学家研究,他们实在是怕自己死了之后下地狱,所以先主动“下地狱”。好比原始人类怕狮子老虎,反而把狮子老虎画成壁画。也可以说,面对恐惧时,他们不但没有采取积极的态度,反而俯首下来,任凭宰割。
同样的道理,很多人有惧高症,站在高处往下看,就心惊肉跳。你问他有什么恐惧。他会说“害怕”。你再问“你不是站在很稳的地方吗,有什么好怕?”他可能说:“我觉得自己会跳下去。”
不敢面对压力,或实在无法忍受压力的时候,就采取消极的逃避。甚至向那压力去靠拢、屈服。这是多么可悲的人性啊!连小孩子,都会用装病,或弄伤自己,来博取大人的同情。连成人都会因为不敢面对工作压力,而装病不上班。他们哪儿知道,如同面对大气压力,最好的方法,是由体内产生相对的压力,使它两相抵销,觉得轻松。
最近读到两个人的报导,都谈到压力。
一位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十七岁的年纪,勇夺温布尔登网球大赛冠军的德国网球好手──贝克。他说如果时光倒流,他真希望当年输掉那场温布尔登赛。因为自从他拿了冠军,大家对他的要求愈来愈高。只要一场失利,就嘘声四起。贝克感慨万千地说大家好像只记得他是温布尔登的冠军,却忘了他还是个青少年。
另外一位,是伟大的音乐家伯恩斯坦,他曾经对一群年轻的音乐家说:
“你们要想成为伟大的音乐家,不仅在于你多么勤苦的练习,更要看你走上台,面对观众的强大压力时,是不是能一下子,把所有的恐惧与犹豫,全摔到一边。由内心产生一种特殊的力量,一种不信你办不到的力量。那力量,使你成为大师!”各位朋友,压力有着非常特殊的滋味,如同云霄飞车,你可以转身离开,去玩简单的,也能硬着头皮坐上去,再在尖叫之后轻松地离开.
如果人生像个游乐场,你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