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人需要的是参与权利 不是同情”
2008年02月14日 14:08凤凰网专稿 】 【打印

《锵锵三人行》节目在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

首播:(周一至周五)23:35-00:00

重播:(周一至周五)12:30-12:55 (周二至周六)06:35-07:00

窦文涛:我看陈有先生可以到联合国工作。又有做政务官的经验。

梁文道:对。

窦文涛:又是消除贫困方面做努力的一个慈善爱心人士,又是失明代表失明人权益的这么一个协进会会长。

梁文道:对。

窦文涛:你这个面面都通。

陈有:但是我以前在乐施会的时候,也差不多是关心国际的事情。比如说世界贸易会议在香港举行的时候,我们就争取为农民,为第三世界的贫穷人争取他们的权利,反对这个美国、欧洲,通过这个不公平的贸易来打压这个反中国家的事情。这个我们理说联合国,联合国不能做这些事情,联合国要。

窦文涛:他的意思是他比联合国干的事还多。

梁文道:没错。

窦文涛:而且你知道,我见到他,他给我的一个感觉是什么呢?在我印象当中的这个盲人,我总想象他们好像是不敢出来见人,就是说躲着生活,自己把自己限制在一个很小的生活圈子里。但是我给大家看看几张照片,你看这个老师,他简直就是说,你看各种各样的这个论坛,再看下一张,跟同学交谈。

陈有:是。

窦文涛:参加公共的场合。

陈有:这个是我的工作。

窦文涛:对,跟媒体大声疾呼。

陈有:是。

窦文涛:然后参加颁奖活动。

陈有:是。

窦文涛:他改变了我一个观念,过去我们看到一个失明人士我们觉得好同情,好像引起我们这种辛酸的感受。

梁文道:是。

窦文涛:可是我跟你谈话,我怎么觉得比我强多了。

陈有:不是。

梁文道:真的,荘陈有你别客气,你看他以前他在做乐施会的时候,因为我很多朋友在乐施会,我那帮以前搞社会运动的人,不晓得为什么都到了乐施会嘛,搞那种民间组织什么。他们对陈有的评价,就觉得陈有很强悍。

窦文涛:是个强人。

梁文道:对,他们因为他是老板,帮他打工很困难。

陈有:而且是因为,你刚才说的也有一个互动的事情,因为传统我们对盲人都是有一种的同情、保护。

窦文涛:对。

陈有:而且是排斥出去的一种的安排,所以是社会不给机会。那我从青年的时候我就觉得盲人需要的是参与权利,不是需要其他人的同情。所以我不是说做盲人是有什么快乐的地方,但是我说如果因为我失明,我就有一种身份来改变这种概念,这个就是我从年轻的时候开始的一种的概念。

窦文涛:但是你看我曾经接触过一两个盲人,我会感觉到他有一种很大的不幸感,你难道就没有过吗?就是午夜梦回的时候,会不会也会觉得自己很不幸,自己失去了很多、很多,真的就没有这种感觉吗?

陈有:我总是会有一些的,后悔等等东西。但是这个不一定是因为失明,也有其他的事情。比如说在人生之中总有一些事情你觉得有一点的遗憾,但是对我来讲,失明不是我整天关注的经验。

梁文道:对。

陈有:就是说人,每一个人都有他一些遗憾。

窦文涛:遗憾的地方。

陈有:为什么我们就把失明一定要排在最重要的地方呢。

梁文道:对。

陈有:这个是我生命的一个经验。

梁文道:我也有这种感觉。

窦文涛:就好比说我也很遗憾,我没有长的像姚明那么高。

梁文道:你会每天不晓得为什么我那么矮呢?

窦文涛:没有跑的像刘翔那么快。

梁文道:对。

窦文涛:或者说我也有遗憾,我没有像文道读那么多的书,但是我也是一个可以有自己独特性的一个人,是吧?

梁文道:是。

陈有:我是这样说,因为我就说一个人的快乐不快乐,把握在自己的,对自己生命的意义的这种的掌握。我失明对我来讲是一个经验,可能是最重要的经验。但是我怎么样处理这个经验呢?我觉得我自己有一种自由,我为什么一定要像人家一样的概念,就是说不如你痛苦一些吧。那我真的不觉得太痛苦嘛,我为什么不能快乐呢?

窦文涛:对,我看出来了快乐得很。但是事实上跟社会环境是不是也有关系?

陈有:有。是

窦文涛:是不是确有不方便,或者机会少。

陈有:是。

窦文涛:你对大陆、对内地的这个盲人的情况有了解吗?

陈有:是,我觉得内地,最近我帮助了一个孩子,一个孤儿,他到了大学里边,他写了一个电邮,不太开心,为什么呢?他说为什么盲人都要做按摩。

窦文涛:按摩。

陈有:我希望可以做其他的东西。我觉得他跟我一样也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学会的机会不高,我们希望都做一点的工作。

窦文涛:但是你像文道,他有时确实是这样,你说在这样一个急功近利的社会里,其实你要讲说,所有人平等权利,但是比如说对于一个私人的公司来说,他会不会就是,如果请一个盲人做某份工作,在效率上确实跟那个非盲人有差别吗?

梁文道:我觉得是这样,就是说那你要看你需要的是什么。比如说我们需要的是一个人的某种能力,但是这种能力如果我制造一个很公平的条件的时候。

陈有:是。

梁文道:有时候你会发现,很多盲与不盲不是一个关键。

陈有:是。

梁文道:对不对?

陈有:是。

梁文道:你比如说像陈有当年去考政务官,对当年的政府来讲是很大的挑战。

陈有:是啊。

梁文道:因为政府文件没有点字。

陈有:是啊。

梁文道:那时候。

陈有:而且这个政府我当政务官的时候,他就要求我查30年代的文件,1930年代的文件。

梁文道:那你说你怎么查呢?

陈有:怎么查。

窦文涛:故意找事嘛,不是。

陈有:他要我去见这个居民,对他们的要求作出反应等等,都没有因为我盲、我不盲给我不同的工作。

窦文涛:那你最后怎么查到这30年代文件的呢?

陈有:我也是,他在政府机关老板叫你查,你就叫你的秘书查。

窦文涛:所以助理政务司,要考就考高官,他有秘书帮忙。

陈有:这个讲笑的,我有一个机器可以读这个文件,我就要我的秘书把一些文件拿来,当年的一些记录,那我就看,哪一份是有关的,然后我就作出这个分析,做出一个报告。

梁文道:当你作出分析的时候,你就发现,就是大家到最后比较的不是你能不能够找那个文件。

陈有:是。

梁文道:是你对那个文件做什么分析嘛。

陈有:是。

窦文涛:智力是一样的。

梁文道:对,所以到这时候就会发现,其实大家条件是一样的。

陈有:是啊。

梁文道:到了这个关头的时候。

陈有:我们比如说我在乐施会的时候,我跟乐施会筹款,我去的时候我们有三千个捐款者。但是我离开的时候已经有十万个了。所以我在乐施会的工作的时段,跟大家一同发展出来的,我们已经增加30倍的捐款。

而且我们在国内农村开展的,已经有一千多条村里面的扶贫的项目。我自己也去这个各地来访问,比如说东帝汶它独立以后,我就自己一个人去,我自己一个人到这个飞机场,他没有跟我,那我就一路走我的同事在外面就说,你上前走就到了,没有人帮助我。

窦文涛:我觉得他不是一个受助对象,反而他帮助别人。

梁文道:去帮助人。

陈有:每一人都可以帮助人。

凡注明“凤凰网”来源之作品(文字、音频、视频),未经凤凰网授权,任何媒体和个人不得转载、链接、转贴或以其它方式使用;已经本网书面授权的,在使用时必须注明“来源:凤凰网”。违反上述声明的,本网将追究其相关法律责任。


匿名发表 隐藏IP地址

   编辑: 李倩
更多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