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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晃：艺术家里头有的是那种挺不修边幅的，我看见的建筑师各个都是精心刻划自己形象的。

窦文涛：没错。

洪晃：而且不是那种××的。

窦文涛：感觉比他设计那楼都重要。

洪晃：绝对，楼凑合凑合，反正别人住的。就像你们俩这皱巴皱巴衬衫，我觉得你们两个人都应该解释解释，这皱巴皱巴衬衫是怎么回事？而且这么不约而同。

窦文涛：有缘嘛。

张永和：缘分缘分。

窦文涛：投缘，一看今天皱一快去了。

张永和：要不你先说，你是怎么弄得那么皱？

窦文涛：我先引用一下我爸爸的观点，我爸爸说你还有脸出门吗，我们家孩子怎么这么邋遢？因为这种衣服，你洗完了之后还得拧起来，拧起来人家配两根绳捆住，就得这么皱。

张永和：是。我再讲讲我的故事，因为我也是，所有设计的事咱们都去瞎看看，琢磨琢磨。它实际是这个设计师，他就是为旅行设计他最早的初衷，他觉得现在旅行多了，烫衣服什么的特别麻烦，索性就倒着走，让它皱得有意思，也就不用烫了。我就记得以前有一同事，我还在美国的时候又是一个学校教书，我一穿这衣服，他就半开玩笑说昨天晚上又穿着衣服就睡觉了。可是他说的这个状态，在家我当然不会，可是现在我已经出来在路上五天了，坐飞机，那么长的飞机十几个小时，就是穿着衣服睡觉。

窦文涛：对，这就不用熨了嘛。

张永和：对，不用熨了。

窦文涛：所以不如聊聊，晃姐，大建筑师就是个购物狂。

洪晃：你看他身上是有茧的。你摸摸他的外套。

窦文涛：真是，是纱布似的。

洪晃：好几层。

窦文涛：是。

洪晃：好几层纱布搁一块的，你看他那头发那个形，他那眼镜。

张永和：这个有讲究的，这个头，我都忘了谁给起的，叫西瓜太郎。

窦文涛：还真像西瓜太郎，有点走日本范的。

洪晃：对，就这个建筑师的话，都是特别有茧的这些，而且他还有一个他的同行，原来是在我们798折腾，他穿衣服你是说什么有一套？

张永和：他这个人就是年纪稍微大点，65、66岁，所以在60年代的时候就是当嬉皮士，然后当左派，是这么一个背景。他是穿旧衣服，是穿看上去脏兮兮的，不能干净的太资产阶级了，脏兮兮的一套白西装。

窦文涛：哦。

洪晃：而且永远是这套白西装。

张永和：永远是这套，我当时因为他在加州挺出名的，我就好奇他是穿的永远是那一套衣服还是也换？后来终于揭秘了，是因为他来北京，我去旅馆里找他，这实际上特别不合适，人家隐私。壁橱门开着，光着四套脏兮兮的白西装。

窦文涛：还真是，我认识。

张永和：几十年如一日。

窦文涛：你看我们都有一个朋友画家刘丹，他就是，同一款式的衬衫50件，所以他任何时候穿的都是一样的，当年有人在美国初次见到他，说这是一什么人？戴着个礼帽，拄着一文明棍，他就有点那么个范。他同样的一模一样的衬衫外套，天天都是这一身，实际他换。画家建筑家，他对自己形象有设计。

洪晃：如果有可能的话给他的鞋再来一个特写。

张永和：那咱俩应该一人伸一只。

洪晃：我也来一个特写，我这双鞋就是跟着张永和去柏林血拼，现如今名牌满街都是，如果说你想穿出点风格来，你就得穿的跟别人不一样，如果说有人是追这个，就要跟着张太师一块去血拼。为什么呢？他就知道这种小的各大城市，不管是北京还是东京，还是柏林，还是纽约，还是伦敦什么这些小地方，就是那种设计。

张永和：隐藏的。

洪晃：隐藏的。

张永和：秘密的。

洪晃：秘密的，胡同里的，弄堂里的小设计师的东西，所以穿出来呢，就肯定不会有这种时尚类的事故。

窦文涛：想不到。

洪晃：比如他那鞋和我这鞋，就是我跟着他到柏林去血拼，拼出来的。

窦文涛：你作为一个建筑师怎么这么不务正业呢？整天领着购物旅游团到处转？

张永和：忙里偷闲。

窦文涛：而且你觉不觉得这买东西，shopping很值得一聊，它能high。

张永和：这个其实这个我还有理论基础，就是购物是城市的起源。

窦文涛：啊？

张永和：当年就一十字路口，当年得推个。

窦文涛：一个城市的最早就是十字路口。

洪晃：开年前就是集市。

张永和：然后集市反正是站着几溜人，可能你们家种的白薯拿来了，然后换他们家种的什么老玉米，交换，那就是购物。当然就不是农产品了，然后购物城市又加了一个东西，就是设计。如果没有城市经验，没有购物就没设计，没设计就没有，就是那个英文怎么翻译？

洪晃：都市欲男。

张永和：这么恶心？就是这种小男人，这种。

洪晃：特别爱穿的，我肯定。

窦文涛：就说我的嘛，我就是小男人了嘛。

洪晃：都市欲男，比较都市欲男。

张永和：他整个这个当代都市文化，这几个因素紧密相连。

窦文涛：他要不说教授啊，干点什么不正当的事，他都有办法让它正当。

洪晃：所以就别人咱们这个消费回来可能有点内疚，就像你说的。像他血拼完了没有内疚，他这是研究，他有理论基础，为什么他要花大量大量的钱到各个城市去血拼去？

窦文涛：这玩意儿很容易引起仇富心理。我前两天还听一女的说，不同财富水平的人不能在一块聊天，她说在我身边坐着俩女的，你跟她们交朋友，但是她们一聊天都说，哎呀，我巴黎的那个包啊，什么订购的，邮购的，怎么过来，5万块钱，太便宜了。什么那我得要4万块钱。她说天哪，我最多就买几千块钱的一个包啊，根本没法聊。

洪晃：这你错了，他去的那些店并不贵，但是就是设计师的，有贵的。

张永和：您得有知识。

洪晃：有知识。

张永和：当然他实际上也没有必要给那鞋，也没有必要，他也没有能力上洪晃杂志上登广告，那就是等于他上不了任何大杂志登广告。

洪晃：更不要说在凤凰卫视登广告。

张永和：可是你怎么知道它呢？可是某电影明星哪天正，咱们在去柏林去鞋店的路上还给你发短信息，还挺厉害。

窦文涛：发什么短信息？

洪晃：那个章子怡正好在北京，我们正好在那儿买鞋，就在那儿说起来这鞋，就说给她带一双鞋。

张永和：也要这牌的鞋，所以这就是一个，当然他并不是故意的，构成这个信息的渠道他就不是这个等于主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