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文涛：人们一谈“性道德”我就觉得很可笑

林奕华：我也听说是会这样的。

马家辉：对，拍了回去，报社大家来看是谁。那编辑，那个主任一看，我的天啊，那是特首办的主任，马上发大新闻，他也处理的马上好。第二天马上辞职不干，辞职了变成我不是公众人物，我没有讲，你们不要再报道我。然后老婆也表示说，他老婆打了一个比较奇怪的比喻。她说我老公是一个好的花瓶，好的花瓶总是有很多花希望插进来。我们都想是相反的，插进去，她说好花瓶被其他花来插这样。那事情很快就解决了，当然他退隐了一阵子，后来再出来。

林奕华：不过我有听说过像刚才家辉说的，其实倒霉这个事情也不见得说只是有没有记者，还有一个东西就是是不是最近新闻太少。因为我有听说过像这个拍不是前两天拍的，他可能已经拍了一段时间了，他就是存档在他们的图书库里面。然后等到没有新闻的时候，他就出来。所以如果当天或者早几天他一直都有别的新闻的话，也许不会那么快排队排到你。因为毕竟其实也是一个消费的作用。

马家辉：那这个人一定不太出名，你有可能拍到梁朝伟偷吃，放在资料库不曝嘛。

林奕华：你说要拍到这个导演，还要把他放到一个最大的版面的话，可能当时最被需要的其实就是谈资。

窦文涛：而且你发现没有，这个谈资，我说为什么这个人一谈性道德我就觉得很可笑。为什么，因为我做新闻这么多年，我曾经以为早晚有一天会烦了，老是讲。

林奕华：不会的。

窦文涛：老是讲我都烦了，所以其实我最爱看八卦，我现在再看到进几个星期以来，我又看见他怎么样了，老婆又怎么样。你知道嘛我自己都觉得，好吧你们要对这个感兴趣，但是我真想问问你们真的不觉得腻歪嘛，天天就看这个。可是事实告诉我们，这个东西真是常曝常新，你只要是性，你发现没有。

所以真正从这儿最可以看到人，就不要把性跟道德扯上太大的关系。你们最关心的就是这个，否则他就不会两岸三地，你看北京我们知道了，北京狗仔队最近拍的什么。然后你看香港狗仔队最近拍的什么。你知道台北最近最火的新闻是什么吗，台北最近最火的新闻是一个女的画漫画的好像是，叫弯弯。这个弯弯每天偷拍，她是刚结婚，完了12天就被拍。不是她老公偷吃，是她跟小男友被人拍。两岸三地，何其相似。

林奕华：所以这个东西我们没有办法不做恨嫁家族，不是宣传而是真的，对我来讲。我们广东人把恨嫁那个恨字其实它真正的意思就是说很渴望的意思。但是同时在这个渴望的背后，为什么要用恨这个字。

窦文涛：对对对？

林奕华：它其实是有一种你可以说嫉妒，或许是有一种负面的一种能量在后面的。所以就是希望一些事情发生到一个地步，其实有些副能量都已经出来，所以叫恨嫁。所以你把恨嫁这两个字说在比如说上海、北京他们大概不了解，就是为什么这个好像听起来是一个正面的东西，也会有这样的负面的效果。所以你刚才讲到说好多这些跟性跟道德拉上关系的这些新闻，对我来讲，背后其实也是有一些恨的意思在里面。

窦文涛：你说得太对了。

林奕华：所以大家其实喜欢看得，我倒不觉得是性这个东西，而是在得不到的那种快乐背后的那些恨。当然性在这里我觉得也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

窦文涛：你说的太对了，我其实觉得这个有没有关系。要说大家对这个关心浅层次的来说，那么说是娱乐、八卦，我们很感兴趣。但是我有时候会发现，比如说当你在热恋之中的时候，你在热恋的时候，你会对这个兴趣不大。

林奕华：没时间看。

窦文涛：对对。你知道吗，那什么人兴趣大，我有时候想起周边的朋友，什么人最爱八卦别的朋友。你就看他往往是这方面缺乏，而且性也是一种资源，不光金钱是资源，就是有些人你多吃多赚，大部分人还要当光棍，找不到一个想找的女的。找个老婆是个丑八怪，那你说他看见这个，我觉得这里头也有能量。就像那时候说什么刘强东，什么奶茶妹，你看那个网站后面的跟帖，我觉得那个抒发的基本上都是对奶茶妹的性欲，我们都想搞她，怎么你搞了，不就是这个嘛。

林奕华：对，你刚才说到那个高度那个东西，我觉得他是外在的条件。但是如果他今天是个编剧，可能又不会像是个导演那么的受到关注，因为所谓大家都是幕后的人，大师编剧的权力跟导演的权力就差很多了。

马家辉：导演是很特别的，不光拍过几部电影，电影卖不卖座。

林奕华：哪怕是一部。

马家辉：一辈子都有人碰到你，窦导演，窦导。不会永远见到我叫马作家，不会的，你那个一辈子是这样子。

林奕华：可能会不会是在我们的文化里面？

马家辉：可能，那个外国也是，你拍了一部。

林奕华：写过一本书大家还是会蛮尊重。

马家辉：可是他不会叫你马作家这样子。我觉得八卦看起来的确好看，应该从正面来看，越多这样的八卦新闻，最好更多最好，当然是不要曝我。这么八卦新闻，因为我们每一次看，就觉得说其实他的道德的重量就会减轻。

窦文涛：你说的也对。

马家辉：大家这样看起来是好玩，甚至觉得这事说来爽，就算能骂的人。就是不管为了什么奇怪的理由在网上骂，哎呀这样不道德这个那个。只是骂来好玩，说自我形象的自我安慰。你要不断曝把他弄稀薄。

窦文涛：而且就是两个层面的真实都有，一方面你可以说大多数人是愚昧的，是狭窄的。但是另一方面我过去很不相信公道自在人心这句话，可是我现在看有些八卦他也起着一种促进人们改变观念的作用。

林奕华：可能他必须要经过这样的。

窦文涛：你比如说你不能不承认从当年的这个艳照门之后，虽然是那么充分消费了一通。但是好像因为这个事情，更多的人开始知道一些个人照片的隐私，这么一个概念。另外你比如说就像某个演员去嫖娼，你最后发现不管大家怎么蜚短流长，可是对最后这里边有一种人性的理解。就说他一个单身男子，他要解决他的生理需要，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尽管也不光彩。你会看到这也有某种公道自在人心。

林奕华：我有个问题想请教，就是说这种我可以把他称为一种虚伪，就是说当大家都放在桌面的时候我们要骂，但是其实离开这张桌子的时候，我们都有理解。以至可能我们见到这个导演我们也不难发现有人去找他签名也说不定。就不会马上只是用他这一次的偷吃，用来去判断他整个的人格。所以媒体到底是在扮演一个什么的橱窗呢。

窦文涛：这个也是很有意思的。

马家辉：康有为曾提出“婚姻每五年一续约”

马家辉：另外同时我感兴趣的一个问题，相关的。你意思是说大家公开做嘉宾可能会骂，私下理解。我觉得这部分关于爱情、婚姻，什么性，这个是非常。我还是想不通，我碰到很多知识分子，不管是大陆的，台湾、香港都跟他讲说，我们来推动改革婚姻吧。比方说抛出康有为的方案，每五年续约，我们结婚。对啊，康有为一百多年前就写了，他不敢拿出来。结婚五年续约。不然就自动无效这样子等等，不同的方案。甚至我鼓吹立法禁止结婚，谁结婚要抓去坐牢，罚款等等。

林奕华：我们最近《梁祝》里面也有这个。说只能结拜不能结婚。

马家辉：大家都痛骂婚姻什么不人道，不人性，不卫生等等。那我就说我们来联署吧，签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