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东：因为你在看电视的时候，你通常只看报纸，就是说你不大会去看周刊。

窦文涛：还是分开看电视比较好，现在一家人在一块看，也比较容易互相交叉感染。

梁文道：不过你刚才说的那个问题，就是说中国为什么老百姓对于很多我们自己的产品不信任，当然是有很多的产品问题。过去比如说三聚氰氨，那么甚至有时候，国家再三保证不出事的东西。比如说现在很多老百姓也有很多意见，你比如说像三峡库区有些被迁过，最近出来一帮人，那些哥们也够惨的，原来水要上升，他们需要搬家，搬了一回，后来还得再搬一回，为什么？因为原来搬了一回之后房子不好了，后来再搬一回，现在要快搬第三回了，但是紧赶着搬，房子还没弄好，因为墙又裂了。

窦文涛：但是有些问题确实是存在的，可是在这个问题上，我觉得你们未免有点把中国看小了，为什么呢？因为对于一个新的疫苗的怀疑，可不光是中国老百姓怀疑。

梁文道：当然了。

窦文涛：全世界老百姓，美国的，我刚才讲了都是对于这个新疫苗很担心，而且你知道这个在历史上都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给你看一张照片，咱们旧事重提了，当年在美国也是被称为猪流感，你看这个照片是1976年当时的福特总统，为了宣传疫苗就在白宫让人给他打针，让老百姓看，鼓励老百姓接种疫苗，但是你知道吗？就是这一针，我看他这政坛，就是他最大的一次挫折。

梁文道：对。

窦文涛：当时，太难决定了，死了一个士兵，结果一帮科学顾问跟总统顾问开会，后来他们反思又回忆说，这帮人讲，说有可能1918年那种流感会来。可能性有多大呢？1/50或者1/100。那么我跟总统讲，有1/100的可能性美国会有成百万，上千万的人死亡。那么1/100的可能性，我们要不要弄这个疫苗。

许子东：结果他就决定打。

窦文涛：他就决定打嘛，打了之后，就说一亿三千多万美元，国会也通过了打，结果这个疫苗一打出去。

许子东：白打。

窦文涛：不是白打的问题，出现了一种病。

许子东：出问题了。

窦文涛：叫格林巴利症。

梁文道：对。

窦文涛：从脖子以下手脚无力，极少数的人会带来瘫痪。

梁文道：对。

许子东：反而害了人了。

梁文道：对。

窦文涛：不是，所以我就跟你讲这个事情，你就知道国家决策这件事情了，是非常复杂的一件事。到今天你也不能说它那个疫苗真的就导致了这个，但是问题在于是什么呢？说起来这个很偶然的事情，有一个医生，当时有一个医生，他记得有一个录像带，有个教授讲课。这个教授讲，说有的接种了流感疫苗之后会得格林巴利什么症，然后有一个病人找他来看，他说你有这个症状说你注射疫苗了吗？他马上就像政府报告说有这个问题。结果一下子全国都来告状，你知道最后这个官司赔偿一直到1980年，3000多万人索赔，政府要赔多少亿的美金。可是你知道，到后来才搞清楚，他记错了，那个教授本来讲的是有些格林巴利症被人误解成是打疫苗带来的。

许子东：所以其实两者没有关系。

窦文涛：也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到今天都说不清。

梁文道：都搞不清楚。

窦文涛：但是4000万美国人接种了这个疫苗，猪流感也没有流行起来，预期的瘟疫并没有流行。

许子东：作为中国普通老百姓来说，假如说对这个病是害怕，对疫苗又不够放心。有两种东西是可以使他们相信，说来说去是毛主席以前讲的话，我们应当相信群众，我们应当相信党。就是你现在的人病也是这样，股票也是这样，就这两个东西相信。群众是什么？就是大部分要是都打了，我就会去打。党是什么？你要说温家宝打了，我们就会去打，这很简单嘛，所以当然这个决策就很难做，对不对？

梁文道：温总理得出来打一下？

窦文涛：我根据福特的教训，温总理一定要慎重要研究，为了温总理健康。

许子东：有个很好的例子就是艾滋病握手。你看之前大家都有误解觉得艾滋病的传染，结果就是国际的领袖人物，他出来握手，大家都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