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楠：在你印象中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原来？

赖文：也没有什么交道，因为什么呢，我跟任何领导都敬而远之的，如果没有直接的工作的需求不会去找领导，就算有什么是直接工作需求，也就是跟他说三两句，把事说完就走了，其他领导我也都是一样。

解说：对于在论文中所发现的问题，赖文认为这是大事，在对论文雷同的部分进行一番整理后，她决定要向有关部门反映这一情况。

赖文：就是觉得太奇怪了，实在是不可思议，怎么回事，怎么可能这样，那我就问清楚，可能跟咱们就有点较真，就像搞研究一样。

陈晓楠：当时有没有觉得这个事再怎么样跟您也没有关系。

赖文：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我觉得它跟我所处在的这个领域，就是这个大学，这个学术界我觉得关系很大，就是那么简单。

解说：虽然介入此事后面临着重重阻力，但赖文始终没有产生过放手的念头。2007年5月的一天，她将电话拨到了本校教师吴莉莉的办公室，而这个电话让她有了一个重要的发现。

赖文：打电话问了一下，我说怎么回事，她说赖老师，这个事，我很尊重你，但是这个事实在不好说。

陈晓楠：当时就说了这么几句就挂掉了，挺犹豫的，赖文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事情会在一个年轻女教师的内心产生如此大的波澜，而此时接到电话后的吴莉莉心中更是久久难以平静。

吴莉莉：实际上赖老师给我打电话之前我就已经知道她在查这个事，因为她找了我们中医基础医学专业其他的人谈话，所以我每当看到赖老师押一个人去谈话的时候，我就很害怕，因为我太清楚那篇论文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而赖老师做学问的精神我也是很清楚的。

陈晓楠：就一旦她开始查的话，你觉得她肯定会锲而不舍，查一个水落石出。

吴莉莉：我慌张，就是那样一个感觉。

解说：这通电话让吴莉莉勉强维持的平静，一下子被打破了，隐藏了两年的秘密终究还是浮出了水面。

上世纪90年代初，吴莉莉所在的大学出台了一项红头文件，其中规定，校长是当然的学科带头人，而吴莉莉本人恰好就在校长所领导的课题组之中，并且是其中的年轻骨干。

陈晓楠：他对于你们在研究的课题有多少了解？

吴莉莉：我认为不了解，但是可能我说这个话，因为毕竟这样一个立场可能不一定会很客观，但我的认为是这个样子。

陈晓楠：他到底有多少时间是能和你们在一起，来探讨这个课题的走向，或者是时间的操作？

吴莉莉：更多的是一些理论探讨，那么他有旁听过应该有五六次左右。

陈晓楠：在之后基本上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工作过是吧？

吴莉莉：他实质上从来没有和我们在一起工作过。

解说：2005年年初，当时正在教研室工作的吴莉莉在一次工作例会上接到了校长下达的一份特殊任务，让他代写论文。

陈晓楠：那他再说让你帮他在写这个的时候，是一种很自然的口吻吗？

吴莉莉：很自然。

陈晓楠：他在让你做这个事情的时候，就是他的这个说法上，就是说他心里预想你一定会做这个事情，是吗，是没有商量的吗？

吴莉莉：对，没有商量的，只是跟我说好像是交代一个任务给我，作为上级交代下级一个任务，下级没有说不的权利。

陈晓楠：那这种现象是不是以前比较多，所以也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吴莉莉：可能他会觉得，因为以往包括他的课题实施，他的研究生的培养，我是毫无怨言的来去做，因为我觉得那是集体性的工作，既然你说你校长工作很忙，我也是一个年轻人，社会的现实我也明白，那这些工作我也不计任何的报酬或者什么，我去做，但是学位论文不同，因为学位论文是非常明确的规定，它是一个个人的一个东西，所以我不愿意去做这么一个事情，这违背了我的底线。

解说：尽管内心很挣扎，有太多的不情愿，但是吴莉莉考虑到校长夫人是她所在学院的院长，在学术和行政上她承受的是双重领导，她无法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