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量当今学生与老师间的距离
2010年03月23日 11:13凤凰网专稿 】 【打印共有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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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老师跟学生的关系,完全是个人跟人之间的关系,但现在有时候,比如说像有一些很大的一些学校,规模很大,建筑很新,教学方法常常说要改革,但是老师跟学生的关系反而显得有些疏远,常常困顿在各种的卷宗,各种的教学方法之间,这个人跟人之间,一种很传统的味道,反而失落了。

凤凰卫视3月22日《开卷八分钟》,以下为文字实录:

梁文道:我最近看了不少,一些关于大陆上代课教师的故事,发现这批快要被人集体辞退的代课教师里面,我在他们的身上,看到某种今天已经失落的品质,看到一些现在在很多新式的教育里面找不到的东西,那是什么东西呢?就是那里头有许多老师,他这个人是非常活灵活现的,就是非常跃然出来,就是有血有肉的。

这个老师跟学生的关系,完全是个人跟人之间的关系,但现在有时候,比如说像有一些很大的一些学校,规模很大,建筑很新,教学方法常常说要改革,但是老师跟学生的关系反而显得有些疏远,常常困顿在各种的卷宗,各种的教学方法之间,这个人跟人之间,一种很传统的味道,反而失落了。

那么由这一点,我就想起来,我在上大学的时候呢,我们学校里面当时还有一些奇怪的传统或者习惯,尤其在我们念文科的学生那里,是这样的。如果有一些留洋回来的,或者一些比较西化的,又或者我们关系比较淡漠的,疏远的老师,这些教授,我们通常就用英文称呼,Professor Chen,Professor Li这么叫。李教授、陈教授。

那如果是个比较习惯用中文来表达的话,沟通的话,那我们就会叫做陈教授、陈老师等等,但是有一些老师,我们特别特别尊敬他,那么哪怕这些老师已经不在我们学校教书,或者已经不在人间了,我们就会称他为先生。像钱穆我们叫他钱先生,包括我们私下说话的时候,我们同学聊天,绝对不敢直接讲钱穆,我们就讲钱先生,一说钱先生,同学们都知道是谁。那么在那个时候,我们又知道,我们隔壁的系,我是念哲学的,我们中文系有一位老师,给人的感觉,就他年纪不太大,但是他跟学生之间的关系也颇有这种古风的,那就是香港有名的散文家跟文学史研究家,小思老师。

小思是笔名,真名叫卢玮銮,那么今天我要给大家介绍一本书叫《一生承教》,那么这本书呢,其实去年出的一部散文集,这里面很多的,收集了一些文字,是她过去从60、70年代一直到现在,部分文章的结集。而这里面有相当一部分,就是保留了她一个名作,叫《承教小记》。

那这个《承教小记》很多年来,都是香港的中学生,被指定的课外阅读里面必然要读的一部著作,那在这个散文集里面,特别是关于《承教小记》那个部分里面,我特别注意到了,就是她怎么描述她的老师,这个部分相当感人,但是对我们今天的人来讲,也相当相当陌生了,因为那里面包含着一种已经不存在了的,在香港更加很难找到的人文理想。

比如说这里面其中有一篇,是她2006年写的,叫做《理想真世界》,那这篇文章她要讲的是回忆香港中文大学有四个学院,这四个学院或书院里面,其中一个很有名的叫新雅书院,那小思老师是新雅书院的学生。她就回忆起1964年香港中文大学成立后的一年,当时钱先生要升为大学校长,要出来做一个毕业的,给学生毕业典礼的一个演讲。

那么在上头他就讲到,人生有两个世界,一个是现实的熟世界,一个是理想的真世界,这两个世界该同等重视,我们该在现实熟世界中,建立起一个理想的真世界。然后他又说到他自己当校长,处得久了,得意忘形,真认为我高出人上,那就飞流为小人之规不可,最多也警示一个熟人,和我理想中要做的真人不同。

而教育是特别讲真人的,比如说她在这里面,她就提到当年的新雅学规,小思老师,她们新雅书院的学规,里面就跟学生们有这么一句话,就是说,你应该转移自己的目光,你要尽是注意一门门的课程,应该先注意一个个师长。

但你要注意一个个师长,必须师长不只是言教,而且是能身教的,那么在这里头呢,我们就要回到她那篇有名的散文《承教小记》,这篇文章其实是纪念一代大儒唐君毅先生的。在这里面小思老师回忆,她当年去报读学校,在面试的时候,正好是唐君毅先生的面试她。那唐君毅先生就看她,要报读的是中文大学里面的新雅书院,于是就问她,你爱中国文化吗?你认为在香港中文文化能散播吗?然后小思老师说,我自以为爱中国文化,第一点答案应该是肯定的,但第二点,由于生于斯、长于斯,又受了许多年官校教育,我竟不加细想就回答说,恐怕没什么希望。于是当时唐先生有点讶异,眼神又有点奇怪,但是后来她在回想起来,才想起老师,就唐先生上课说的一句话。

你当自教育中,看出人类最高的责任感,最卓越的牺牲精神,那么也就是说,所谓的散播文化、传播理想,今天这些话,今天在我们看来都很多余,很无味了,但是那一代的老师真相信,哪怕在中华文化花果飘零,流难的年代,他们在香港创办这个学校,想要保存中国文化的命脉,甚至想要散布它,这是真心想这么做,而且是以身示范的。

于是这里面比如说又提到,当时钱先生上课曾经跟他们说,你们应该知道学是一回事,但人最重要是有情感,这个情感就要说到当年新雅书院,他们自己的校歌,我们中文大学其他院校的学生很喜欢耻笑他们,他们常常笑,里面有一句叫“手空空,无一物”,就好像自己很穷,什么都没有,我们老拿这个开玩笑,但后半句厉害,叫路遥遥,无止境,千斤担子两肩挑,后面还有一句,艰险我奋进,困乏我多情,这个情指的就是钱穆先生。刚才说的那种情感。而教育这回事,我们不一定只注意这些大家,还有很多很多的老师,所以这本散文集里面,小思老师回忆了自己一生经历过的许多的老师,或者听闻过的许多老师的故事。

比如说有些是中学教她、启蒙她的老师,有一些是到处在荒村野地里面开学校办学,希望做时代敲钟人的老师,这种启蒙意识,也许你今天会觉得已经很不合时宜了,但是偶然乍见,你又会觉得相当感人,例如说她看到了,在有一次,是有一个江苏省昆剧院到香港演出1699,桃花扇这个新版的昆剧。她就发现,这个戏演完之后,全体演员按行当分别出到台前,每行当中间站的是老师,向观众鞠躬,这是常见场面,但接着却是一群徒弟转身朝向老师,深深鞠躬致敬,老师领受之后,吸住徒弟入后台,其中还有举手摸摸徒弟光头,一派蔼然和祥气象,那深深躬身一拜,受尽多少苦练时的辛酸,严师苛责下的受教历程,忍得住一时苦处,谢永世之情。可惜,我们今天这个时代,对老师恐怕都忘的七七八八了。

《开卷八分钟》在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

首播:周一至周五 17:05-17:15

重播:周二至周六 00:25-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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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王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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