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昆德拉《玩笑》:苏共模式下的人性
2009年06月30日 10:14凤凰网专稿 】 【打印0位网友发表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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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卫视6月29日《开卷8分钟》以下文字实录:

吕宁思:各位好,欢迎收看《开卷8分钟》。在欧洲中心有一个小国,产生出多位全人类思想文化的领先者,这个国家就是捷克。从德沃夏克、弗洛伊德到卡夫卡,我们可以随意就例举出,这块被称为波希米亚的土地上,孕育出的杰出人物的名单。本周我想和各位一起分享的,是一位当代著名作家米兰·昆德拉。

昆德拉在中国读者中是一位很受欢迎的作家,早在20年前我们就从他的文字当中感受到了一种生活与思考的共鸣。今年2009年正好是昆德拉的80岁,进入了他人生的高龄阶段,使我尤其很想对他的创作做一番全面的回顾。这些年来我陆续的搜集了昆德拉的所有作品,现在在我的书架上,整整齐齐摆放的是一套装潢风格含蓄典雅的昆德拉文集中文本。这套作品我不仅作为读物还作为珍藏,那么闲暇之余从书架上取下来翻阅几页,感觉是十分之惬意。

这套作品中有的我已经阅读过多遍,但其中不少的文字段落,仍然要时不时的找出来品味一番,犹如精神之美酒小食,为我们繁忙的生活平添了轻松、愉快,还有会心的领悟,真是一种享受。和许多其他捷克艺术家和作家一样。比如诗人哈维尔。

昆德拉是1968年布拉格之春改革运动的参加者,众所周知这场运动以乐观的改革精神开始,却最终被苏联军队的入侵所镇压了。由于昆德拉对苏联入侵行径的批评,在布拉格被占领不久,他就被列入了黑名单,他的作品也都全部被禁。1975年昆德拉流往法国。任何一场伟大的社会改革与思想复兴运动,都是由社会精英作为主力军的,但是这支主力军的成分并不是单调划一的。他们的立场、观点和定位选择,也是多种多样的。

改革失败后昆德拉流往法国,后来又改以法语写作,以至于到了十几年之后,东欧真正发生剧变的时候,似乎他已经远远的脱离了祖国的社会现实。于是有人批评昆德拉回避了知识分子的社会责任,仅仅以一种调侃、幽默、玩世不恭的消极态度对待政治现实。

不过我们只要细致的咀嚼、品味昆德拉的作品,就会发现其中蕴含的深刻思想批判力是那样的强劲。这种思想力量具有一种超越时代的永恒价值,它告诉我们的不是某一时代中真理和谬误的判断,而是人类生活中永远值得探讨的精神真谛。正因为如此我们永远可以把昆德拉的作品作为生活中经常可以交流的伴侣,这就是昆德拉作品的特色和价值所在。

昆德拉本人也一直认为他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说家,而不是政治作家,或者是流亡作家。确实,如果把他作为一个政治作家或者流亡作家看,那么昆德拉仅仅还是一名捷克作家,但由于他在文学与思想上,同时又超越了具体的政治,就使他享有了世界级作家的声誉。昆德拉当然不能够回避政治问题,但他总是在广阔的哲学语境中思考政治问题。

米兰·昆德拉曾经6次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提名,但终究没有获此殊荣。正如我刚才说到的,昆德拉的魅力就在于哪怕是任意的从他的作品中,找到任意的一个个别的段落,他都有可能会使你产生某种会心的共鸣,时间关系我不能够在本星期这五个《开卷8分钟》的时间里,把我手中一共14本昆德拉的作品一一介绍,于是我先拿来了五本书。

                        

 

按照昆德拉创作的编年史,这五本书都是使用他的母语捷克语写作的,也是作为他作为一名捷克语作家而达到创作高峰之前的几本书。按照出版的顺序,这五本书分别是《玩笑》、《好笑的爱》、《告别圆舞曲》、《笑忘录》、还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这是米兰·昆德拉的第一部小说《玩笑》。完成于1965年的12月,1967年春天在布拉格出版,故事的背景其实就很像我们中国文化大革命之前的那17年,简单说就是一派社会主义建设和教育的气氛。

故事的主人公之间的关系,却远远比我们中国同时代作家笔下的关系要来的好玩,他写的是年轻的党员和团员之间的偷情、爱情、暧昧关系,一句话在革命的主义的崇高的蓝天之下,偷偷摸摸的发生了人性的、甜蜜的、低俗的,但是也很亲密和复杂的关系。小说是用第一人称写的,但是分为七部分,每一部分都是不同的主人公第一人称的叙述。男主人公路德维克,女主人公艾莲娜,老人雅罗斯拉夫,共产党员考斯卡。他们都真诚地讲述了自己在那个时代,具体的说是苏联共产主义模式,强行的移植到习惯于散漫自由的捷克土壤后的经历和感受。

这部作品写的是那个假模假式的时代,那个高唱“前进吧”,人民高举红旗的时代,那个结婚并不是出于爱情,而是出于党的纪律的时代,那个送给心上人的礼物是一枚克林姆林宫纪念章的时代。但是昆德拉把这些故事写得是如此认真,认真到叫你发笑。难怪他把小说的名字命名为《玩笑》,但是在玩笑的后面又流露着宿命的悲哀。有评论说在这部作品中,昆德拉极力讽刺的是苏联式共产主义的集权统治,但从文学的广度和深度看,它的意义远远不止于此。

本书出版的时候正是当时捷克斯洛伐克社会主义共和国的国家审查委员会,由于布拉格改革之春的影响,而放松关卡的时候,此书发行量是相当之大,当然有赖于其内容对于社会制度的非常优雅的嘲讽和讥笑。但真正的文学批评家对于本书的感兴趣之处,倒并非其中所涉及的批判性的政治观点,而在于它丰富的主题、细腻的文笔,还有这个精彩的男女关系,还有独具风格的结构形式。

等我们饶有兴致的读过路德维克、艾莲娜等人的男女关系,并由于主人公的故事,而想到我们自己的生活,于是发出窃窃偷笑之后,应该透过这些琐事去体会藏在后面的真正的主题。正如路德维克自我反思的那样,他说:“露茜,一个有污点的女孩子,我们的两部生活史是如出一辙、异曲同工,我们都生活在一个被蹂躏的世界里,我们不懂得同情这个世界,既加剧了这个世界的不幸,也加剧了我们的痛苦”。

好,时间关系我们明天继续的来阅读米兰·昆德拉的精彩之作。 

《开卷八分钟》在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

首播:周一至周五17:05—17:15

重播:周二至周六02:50—03:00  11:30—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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