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文涛:1884年的夏天,那个战争气氛好喧嚣,压得人喘不过气,因为中法战争的形势不断恶化,朝廷就决定再起用刘铭传,并且正式委任刘铭传以巡抚督衔办台湾的军务。7月里的一天,这刘铭传肩负重任,从天津悄悄去上海,他这一来,马上就各方关注,法国高度紧张,密切监视行踪,可是呢,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刘铭传在上海期间,叫连日置酒高会,整天逍遥自在,这个刘麻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刘铭传到上海以后,五一会儿说某日某日的赴台,一会儿又说要是谈判好了我就不去了,这个都是为了迷惑对方,当然,法国这个远东舰队司令孤拔,也不信他说的这一套,一直都在吴淞口外的洋面上,部署对刘铭传这个拦击。但是呢,你部署归部署,你掌握不了他的行踪,他对刘铭传这样的百战名将,也是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法军是劳师远道而来,那它付出的代价将是惨重的。
解说:1884年7月16日,刘铭传在成功摆脱法国人的盯梢后,抵达基隆。此时,距离法军的进攻只剩下20天的时间,战争已迫在眉睫。
刘庆(军事科学院研究员):当时,清政府和法国人一直在谈判,法国人勒索巨额赔款,但清政府拒绝了他这个要求,于是,法国侵略者就采取了“据地为质”的作战计划,把他的海军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由孤拔率领进攻福州,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马尾。另一部分由他的舰队副司令利士比率领,去进攻基隆。
解说:8月3日,利士比指挥的四艘战舰驶至基隆海口。这个盛气凌人的海军少将送来了劝降书,清军置之不理。恼羞变怒的利士比随即下达了进攻命令。
8月5日上午8时,密集的炮火带着滚滚浓烟弥漫住整个战场,清军仓促构筑起来的沿岸炮台,顿时毁于一旦。刘铭传下令各军撤出海滩阵地,退守山后。待到法军向基隆市街推进时,他指挥守军形成三面包围之势,数小时的激战之后,法军无法招架,伤毙十几人后,匆匆逃回舰上。基隆首战小捷,随之而来的马江海战却惨不忍睹,福建水师九艘战舰,700余名将士顷刻间报销完毕,马尾船厂几乎被夷为平地。
方堃(海军军事学术研究所副研究员):马江海战是中法战争当中最为惨痛的一页,通过马江海战的惨败,法军切断了台湾和福建的水路联系,从而控制了台湾海峡的制海权。这样一来,法军就可以全力针对台湾,那么使得台湾孤悬海外的威势更加突出了。
解说:9月29日,孤拔携马江海战之余威卷土重来,这次他命令利士比进攻沪尾,自己则亲率主力对付基隆。一时间,黑云压城城欲摧,对刘铭传来说,一场更为严峻的考验开始了,10月1日,法军故伎重演,一番狂轰乱炸后,随即发起登录冲击。刘铭传率部奋勇反击,战斗从清晨一直持续到黄昏,彼此打得难分难解。正在此时沪尾方面突然三次派人告急,沪尾又称淡水,距台北仅30公里,一旦失守,法军将长驱直入直取台北,而台北不保,基隆顿失后路也会不战自溃。但此时基隆正打得不可开交,刘铭传手里已无兵可派,形势万分危急。
姜鸣:当时,刘铭传就非常果断地决定从基隆撤军,命令他的部将曹志忠、章高元,连夜驰援淡水,但是遭到将领们的反对,因为按照大清律失地当斩,那么追随他多年的淮军将领章高元甚至跪下来哭谏,请他收回成命,但刘铭传不为所动。
解说:将士们反对,老百姓就更不理解了,据史料记载,刘爵帅退至板加地方,该地人民怒而围之,捉爵帅发,由轿中拽出肆殴,且诟之为汉奸、为懦夫。刘铭传撤师基隆的消息传至京城,更是招来非议一片,朝中士大夫,湘系大员们纷纷指责他“失地辱国”,“将要口让于敌人”,好在山高皇帝远,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刘麻子对此可以阳奉阴违,朝廷一时也奈何他不得。
姜鸣:其实我们研究的感觉呢,基隆撤兵是刘铭传基于对当时敌我双方兵力的判断而做出的一个决策,因为当时法国是世界上第二大海军强国,那么这次又集中了主力,而我方被摧毁的防御工事尚未修复,实在是无力西顾,步入就避其凶锋,退至二线进行防守。
何平立:他(刘铭传)是一种牵制战略,这个牵制战略就是把法军主力牵制在基隆,使它不能够分足够的兵力攻打淡水。
解说:不管怎么说,一个不争的事实是,法国人在占领基隆后,惊讶地发现基隆煤矿的机械早就撤除,一万多吨存煤也被毁去,他们得到的仅是一座毫无价值的空城。而清军重新构筑的防线,也有效地遏止住法军的进攻势头,双方在基隆河一带展开了拉锯战,直至中法战事的结束。
何平立:刘铭传把法军牵制在基隆,这是法国的一个错误。它就像一个鸡肋一样,食之无味。
解说:10月2日,清军制敌先机,炮击法舰,淡水之战正式打响,8日,法军在炮火掩护下强行登录,双方开始短兵相接,在激烈地搏杀中,湘军老将孙开华、淮军将领章高元、民军张李成三面设伏,取得了中国史书上记载的“淡水大捷”。“淡水大捷”无疑让中国人扬眉吐气了一把。就连在场观战的英、美驻淡水领事也给予了高度评价,只有台湾的中国军队才能够一比一地,坚持与法国人交战。这大部分应归功于刘铭传精明的准备工作和几位淮军军官的指挥才干。至此,法军进犯淡水的图谋彻底化为泡影,中法军队在台湾处于一种长期对峙,胶着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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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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