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祥:他是学工的,他有很多精装外文书,他把精装外文书垒成两个垛子,然后他把台灯,他拿一块玻璃板,就是咱们家庭平常用的玻璃板,放在两个垛子上面,然后他把那个台灯放在那个两个垛子中间,这样就好像大夫看那个X光片子,那样的灯差不多了。他把那个他偷来的图放在上面,在上面他又放了一张白纸,这样光透过来,就从玻璃板上面就可以看到图的痕迹了,然后他拿铅笔把它描下来。
解说:一个不眠之夜过去了,可地图只复制了一半多,怎么办?把图悄悄还回去,还是留在手中呢?
李天祥:如果你不送回去,常学诗会发现图丢了,他会不会报告?报告了会怎么样?可是如果你要送回去的话,那图没有完成,没完成,挺难得的一个机会,这个机会就失掉了。后来他犹豫半天他终于把图留下来,第二天没有送到工务局去。
解说:第二天上班,张克诚一幅轻松的样子,一进门就看到常学诗正在四处乱翻,张克诚问他找什么?常学诗也不回答。张克诚一看他不回答,心里反倒是放心了,知道他是不敢说。这天晚上,张克诚终于把剩下的那部分图也复制完了,第二天的早晨,他早早地来到办公室,把图塞到书架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张克诚虽然就这样蒙混过去了,得到了一份城防公路图,可他还是不满足,他还想得到更有分量的另外一份图纸,城防碉堡图。可那已经超出了他的管辖范围,他想到了两个人。
李天祥:后来他就来布置他领导下的两个地下党员,一个叫李克明,一个叫郑梦敖,布置这两个人做什么?这两个人都是刚进铁路局工作不久的职工。他布置他们到铁路沿线城防工事那儿,去做实地调查。后来这两个人也挺细心的,李克明跟郑梦敖,他们自己设计了一套方案,怎么做,怎么对付,他们就是这样子,我们只用眼睛看不用尺量,只用目测不用尺量,只凭脑子记不许用笔记,并且他们还想到,如果要是被人发现、发觉的话,他们就躲到碉堡后面,解开裤扣,假装到那儿去小便,他们这么做。后来他们在一个进步群众叫何乃甲的帮助下,他们的工作算是完成了。
解说:按下张克诚、李天祥他们这边不表,再来看看王文源这边,这一边找图绘图的行动也同样惊险,王文源把绘图的事交给了他的联系人麦璇锟,麦璇锟的身份是工务局的工程师,他负责城防工事第八段的施工工作。平常的时候人多眼杂,麦璇锟只好趁着每天别人午休的时间来到办公室绘图。
麦璇锟(原中共秘密情报人员94岁):我就在八九月份,天最热的时候,汗流满面,汗流浃背的情况下,就画这个图,画这个城防图。这个城防在这个地图上是在哪个位置,城防线把它画出来。同时,把挖这个河、垫这个地,这个情况,也把它反映出来。
解说:然而光有麦璇锟掌握第八段图纸根本不行,王文源指令他必须拿到各个地段的图纸,这可是个难题。当时的工程处大大小小得有十几个,麦璇锟为此颇费了一番脑筋。
麦璇锟:怎么收集呢?我亲自去各个区工程处去看,去看人家桌上有摆着富裕图,我就顺手牵羊拿一份,如果人家看见,我就说一下,我想借他图回去参考参考,回来完事,参考完了以后,我给他送回来,因为我们都认识,全都认识。
解说:得到了这些地图,麦璇锟还是利用午休时间抓紧仿制,然而就在快要画好的这一天,一个工程处的监工突然闯进了他的房间,让他惊出了一审冷汗。
麦璇锟:他突然进来了,而且我来不及收拾,所以我就只好,他来的时候看就看吧,我就画接着画,画完了以后,他说你这是不是学张松献地图,这个等于让人发现了,张松献地图,张松是三国志里的人,他画地图,把这个国地图画了以后,交给另外一个国家,三国么,他给另外一个国家,他说你这是不是学张松献地图,等于我被发现了。我跟他说你别开玩笑,你怎么今天来这么早,你怎么不休息休息就来了,就把画图这事给岔开了。
解说:麦璇锟后来说,这个危机也就是他用急智给化解了。可假如当时没有混过去,那可就是杀头之罪了。可他当时也没有感到怎么紧张。
陈晓楠:除了张克诚和王文源两边的图,还有一张城防图的盗取经过也大致清楚,这是一个叫王巍的人获得的。他的父亲王重三,当年是工务局一位有多年经验的技师,正好负责图纸的验收工作,王巍趁父亲回家劳累偷偷打开了他放在楼下的公文包,把里面的城防图纸复制了下来。王巍在新中国建立后是天津一位著名的音乐人,前些年去世了。地图弄到手了,下一步是把它送到中共城工部手里,据说张克诚那份图纸是缝在一条大棉裤里,然后由一位在医院当护士的地下党员送出去的,而王文源的那张图纸,则是更很费了一番周折。
王文源:我们完成这个城防图,五个人,我一个、麦璇锟一个、刘铁淳一个、康俊山一个、赵岩一个,五个人,我呢是领导。
解说:这一天,在一名地下党员的引领下,王文源带着城防图来到一家照相馆。照相馆的小老板名叫康俊山,他已经被秘密发展为中共党员了。
王文源:这个康俊山是咱们的党员,地下党员。刘铁淳是我领导的,他呢领导这个康俊山。就利用他这个照相馆,这个情况。
解说:康俊山向王文源建议,要想隐藏图纸,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拍成微缩照片。
王文源:缩成了普通照片这么大,然后再伪装,因为光这个没法往外拿,伪装呢,他就出个注意,就搞了两个人头像,老人的人头像,一个男的一个女的,把这个图他处理了,都画好了以后,照好了以后,这个他就搁在一个药水里面一泡就没有了,就不显了。要想让它出来,再一泡就又出来了,就处理,把这个弄了以后贴在老人后面。
赵岩(原中共秘密情报人员82岁):在晚上关了门以后,不营业以后,他们呢,干了一宿,就把这个伪装好了,把麦璇锟画这个图,密写在两个大相片后面,这个大相片呢,一个是老爷子,一个是老太太的相片,很像是农村的人。
解说:就这样,康俊山把城防图的微缩照片藏在了一张普通照片的背后,而后再镶上一个大相框,一切都被巧妙地掩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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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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